他内心十分纠结很难受。

这个女人曾经被他视为一生挚爱。

同时这个女人也是杀掉他兄弟的罪魁祸首。

一边是兄弟情，一边是旧情人。

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惊诧，能死在你手里，我毫无怨言，你动手吧。”

春心脸上挂着笑意，丝毫没有因面对死亡威胁而有半点恐惧。

“杀了我，为你的兄弟报仇，然后离开这里。去国外，过你想过的生活，不用再理会江湖恩怨，你太重情重义，不适合走这条道的，我早就和你说过。”

狄惊诧坐到那里，沉默不言。

他不敢面对春心的眼睛。

他怕看到那双柔情蜜意的眼神后会心软。

尽管他的心已经软了。

“我们好像很久没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了。”春心坐到狄惊诧身边，眺望海面。

海面很平静，她的心也很平静。

从走上这条道以来，她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平静过。

狄惊诧依旧没有说话。

春心自顾自的说着。

“我累了，也倦了，从你断掉胳膊的那时起，我就知道我没办法再无动于衷下去。”

“最初走上这条路，我只是想证明自己，证明我配得上你。”

“我希望你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仇家追杀的时候，我能做你的后盾，不让任何人伤你……”

“不要说了，闭嘴！”狄惊诧忽然大声咆哮道。

“不，我要说。”春心目光平静，“或许今天不说，以后就机会了。”

狄惊诧愣了愣，神色颇为复杂。

“你发现我变得不像我，那是因为我必须这样做，我不这样做，就只会沦为别人的玩物，谁说女人做不了大哥？我春心就是要像他们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

“你觉得我变了，不再爱我，我不怪你。”

“可是我为什么变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必须变得狠辣残暴，变得冷血无情，才能生存下去。”

“每个人都有选择如何生活的权利，你一样，我也一样。”

“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放过你？你太太真了。”狄惊诧咆哮道。

他想到了那些惨死的兄弟。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春心凄然一笑，突然背过身去。

再转身时，她面上忽然涌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不过转瞬即逝，湿润的眼眶迎上狄惊诧愤怒的目光，她凄然道：

“这么多年，惊诧，你还是不了解我的。我不怕死，我只怕死后，下辈子就遇不见你了呀。”

“我们好不容易相遇，也曾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我春心这辈子够了。”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低的就像是蚊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