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吴宏一铲子铲到了封顶的青石上,面色一片苍白,眼神恍恍惚惚的看向赵老。
啊……?
这坟里……是他祖宗……他是吴家少爷……
吴宏觉得一切都荒谬极了,在他生命的末路,有人跟他说他这个从吴家打手堆里挣扎出来的下等人本该是吴家的少爷……
这坟里埋得是吴老爷的哥哥,吴老太爷的长子,他的爷爷……
荒谬!真是荒谬啊——!
他怎么就应该和那几个锦衣玉食的本家大少爷是一样的人了呢?
真是可笑极了!
这样的笑话……这种消遣……真的是……可笑极了……
他一个幼年丧父,母亲病重药钱都凑不够,卖身后卑躬屈膝多次濒死,干尽脏活累活的人,怎么就是一样的人了呢?
这种消遣人的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不愧是邪道妖人,他都临死了,还想戏弄一番……
“吴宗海下葬前,我见过一面,虽然形销骨立,但你和他长得还是很像的,一看就是一家人。”
“要是吴家的老人见过你,定然是认得出来的。”
赵老慢悠悠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钻到吴宏的耳朵里,他不由的顺着对方的话去想他的前半生。
是啊……
卖身为仆的可怜人那么多,怎么就他被看上得了高价的卖身钱了呢?
小主,
吴老爷还叮嘱他好好给母亲看病,有困难就找他。
可母亲的病拖的太久,身体早就垮了,就像耗空的油灯,重新点上火也没撑上多久。
母亲去了,吴老爷又给了他一笔丧葬费,让他给母亲买了一副好棺材,其他的人有这么关照吗?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长高了也壮实了,吴老爷就不大带着他出门了……
后来夫人看他与吴老爷有几分相像怀疑是吴老爷接了外室子进来,吴老爷便因故把他送到了训练营和一帮小子一起跟人学拳脚,他年龄大身子骨硬很是吃了不少苦头凭着狠劲才熬出了头。
凶神恶煞的让人不敢看,吴老爷把他调到了身边,带着府里培养的刀斧手给吴府处理一些暗地里的事,平日里是不呆在府里和人打交道的。
吴老爷这个恩人似乎总对他多些照看与顾忌……
如今仔细回想,仿佛与这荒诞的话遥相呼应,刺激的吴宏越发的心神不稳。
赵老似乎兴致很好,他仔细回忆着当年他所知道的,慢悠悠的说给吴宏听。
“吴家搬到青石镇的时候吴老太爷还活着,虽说是斗不过政敌狼狈退场,也是这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吴老太爷的儿子随着他的辞官一贬再贬也能在县里担个职位。都是官老爷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青石镇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青石镇不算大却势力不少,伤筋动骨的过江龙也得盘起来让上三分地头蛇。”
“落脚了就要置办田产,不能从地头蛇手里扣那就从老百姓的手里夺,下几个套子就能让人卖田还债,多赏几个铜板还能得个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