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慕青回想自己在病床上的三个月,像是鬼压床,有时候睡着,醒着的时候思绪清明,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叶母先后安排的两个护工都很负责,但他们并不会跟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说话,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机械的工作。
对了,第一个故意在雨天不关窗的护工,曾在病床里与一个“小叶总”联系,也是这个,让他认为幕后的人是叶思灼。
杀死他一次不成的人,肯定会动第二次手。
在他耳边念念叨叨的只有她,安静不了两分钟,就会自话自说起来。看综艺的时候也是个专业捧哏,大概是嘉宾说“你们想不想知道谜底”,她就会附和地说一句“想!”的人。
叶慕青从觉得吵到适应大概只花了一周,但她很快就不再来了,病房又恢复安静。
那些躺在病床上无法清醒也无法死去的时刻,她绝不仅是调味剂。
甘甜一直以为他是醒来时听到了她与叶思灼的对话,知道他们的关系,现在看来,他应该在睡梦里想起来弄死她们很久了。
她有点尴尬地转移视线,但下一秒叶慕青再次弓起身体,痛到蜷缩成一团。
甘甜凑过去,他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地对她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她的手。
甘甜自然地伸手,但在即将接触的时候,叶慕青收回了手。
甘甜疑惑地“嗯”了一声。
“没得到允许……”他的目在酒精和药品的双重作用下已然有些涣散,面向她,目光的定点却不在她身上,“不能碰。”
甘甜呼吸一滞。
应该是那天她整理行李,他碰的那一下她反应太急了,给他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甘甜看向叶慕青,他瘫在榻榻米边缘,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弱狼狈,被酒打湿的布料下,能看到肌肉的线条。
甘甜伸出手,“可以的。”
不是要接她,又等她找廉肃,他大概是能避开这场雨的,或许能好受一点吧?
她在叶慕青依然迷茫的眼神里抓住他的手,手指从他混杂着汗液和酒液里穿过,牢牢地与他十指紧扣。
叶慕青依然不太清醒,本能地反扣住她温热的手,汲取那一点热度。他头埋下去,脸轻轻地蹭着她的手背。
甘甜蜷了蜷手指,直到叶慕青头昏脑胀地转头,嘴唇囫囵地贴上去,留下一个干燥的带着血液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