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沈安若是天下读书人的师母,又要如何独善其身,全身而退?
倘若,沈安若留在北疆,即便萧文景再阴险也断不敢对北疆发难,齐麟也可毫无牵挂的用一场假死,打消掉萧文景的所有忌惮。
不过,在生出这个念头后,齐麟也意识到是该让沈安若更了解人性了。
因为,沈安若还不明白人世真相,亦不明白人心善变,实乃魔鬼与天使共存。
“安若...”齐麟已拉住了沈安若的手,并让其坐于身侧,“我想与你讲一个故事。”
“是我们眼前这片麦田的故事吗?”沈安若不舍收眸,依旧沉醉在微风下的麦浪中,“我猜...这应该是顾念命人种下的...”
齐麟含笑,微微摇头,“我要讲的故事与麦田无关,也与顾念无关。”
沈安若诧异侧眸,“哦?”
齐麟柔柔一笑,“相传,晋朝有一方士名为:皮子明。此人炼丹修道,立志成仙。在一次终南山的旅途中,无意结识了一位名叫“霆岳”的上仙,皮子明不知其身份,两人只当道友相交,终日论道,不知疲倦。”
“霆岳觉得皮子明眼界广阔、敢于打破陈规;皮子明也从霆岳那里听到了不少旷世学问,待两人逐渐熟识后,自认学富五车、无所不知的皮子明就开始质疑起霆岳的言语了,只因霆岳所言与他平日所学完全颠倒,格格不入。”
“所谓本末倒置,就定有解释不通的瓶颈,例如:山到尽头无路,在无路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再言其他的,唯有返回。但,霆岳却不这么认为,他言:无路只因无心无觉,世间万物相通相融,无路只是假象,亦是心理上的一种排斥,不过是觉得眼前事物与身体不容罢了。”
“皮子明闻言大笑,直言:山体与身体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事物,遇山则行不通也是常理。霆岳并不打算与其争辩下去,他盘算手指,言出皮子明回家后会有大变,必跌落云端,一无所有。”
“皮子明恼羞成怒,只觉霆岳辩不过自己,就要恶毒诅咒。他乃皇室看重的炼丹方士,所炼丹药不仅千金难求,还颇受皇室追捧,又怎么可能跌落云端呢?于是,两人不欢而散,皮子明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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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皮子明没有将霆岳的话当成一回事,毕竟世间胡说八道的神棍多如牛毛,处于云巅的他自然不屑一顾。没曾想,不到半月,皇室中人食丹暴毙,他也被全城通缉,只得扮成乞丐,逃出城去。”
“他本想躲藏起来,继续修行。可又在心中泛起了嘀咕,他自认自己所炼丹药天下无双,绝无纰漏,为何会使人暴毙呢?想要进入宫墙探查真相是不可能的了,他只能怀疑是霆岳下了某种咒术。既是咒术,那霆岳就必是妖也。索性,他再进终南山,苦寻霆岳。”
“待他找到霆岳时,霆岳已为他准备好了道衣和住处,更言:愿收他为徒,也愿助他修成正果。他本就对霆岳怨恨在心,又见霆岳此举乃是有备为之,实属羞辱,就起了杀心。”
“当然,皮子明并不是个傻子,还是先答应了霆岳,欲再寻时机。不想,霆岳不仅授他大道三千,还在他面前施展了腾云术。这下,皮子明终是恍然大悟,才知霆岳乃真仙也。”
沈安若听到此处,莞尔一笑,“夫君这故事极美,这皮子明虽有波折,却终遇真仙,也算是一场造化。”
齐麟淡淡一笑,“这故事并没有完,接下来才是整个故事的重点。霆岳见皮子明虚心求学,故也逐渐宽心,无了防范。皮子明却暗自总结下霆岳每日出阳神的时辰,终在某一日刺死了霆岳的本体。”
沈安若一脸惊愕道:“皮子明杀死了霆岳?”
齐麟点头,“此结局可能连霆岳自己都没想到,修仙者需每日静坐,炼化阳神,阳神出体,本身就会处于虚弱状态。在霆岳毫无防备下,被皮子明刺入胸口数刀,本体亡,阳神自也无法归位。”
沈安若,傻愣道:“阳神无法归位会怎样?”
齐麟,道:“阳神成,则可脱离本体遨游虚无,霆岳虽能出阳神,却并未到达大成,需六个时辰内回归本体进行休养。无了本体调息休养,也便无了滋养阳神的容器,只能成为阴神,依附在树木和植物上,勉强吸收日月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