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父帅见到本王后,便问本王如今要以何事为重,本王知晓父帅真正放心不下的也一直是安若。实不相瞒,本王也不知欲行之事是否能成,但,本王现下已有足够能力护好安若。”
“这能力,不单指北疆,还有那危机四伏的景都皇城。”
沈天挐颤眸,一点一点地看向齐麟,他无言,更不敢言。
齐麟,接着说:“父帅不是很质疑柳霖霖的能力吗?一个昔日的“锦绣楼”花魁的确没什么能力,但,她却已结识了“云阙门”掌门杜芸卿。本王坚信,柳霖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也定会与那杜芸卿牢牢捆绑上关系。”
他说完这句话,又讥诮一笑,“父帅可能又会质疑,就算多上一个杜芸卿又能怎样?如果本王告知父帅,杜芸卿现已成为武林盟主,且还是当朝太尉方万霆独子的心上人呢?”
他说罢,讥意已更甚,“也对,一个小小太尉又能成什么气候,况且还是一个手中毫无兵权的太尉...可,倘若当朝太师加上当朝太尉再加上本王接连都被陛下诛杀赐死,试问这大襄朝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
他猛地将一只手搭在沈天挐的肩头,随之缓叹道:“本王并非是一个机关算尽、冷血无情的人,因为只懂诡谋之人是不配登上九五之位的。凡天子也,必留一份善念与仁慈,纵使帝王之术加身,也断不能整日活在算计之中,否则,定也再难看到世间美好。”
“一个看不到世间万般美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普通人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帝王了。我齐麟不才,天生便拥有世袭王侯的身份,若我齐麟嗜杀成性、毫无怜悯之心,这偌大的北疆也将成为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断不会举办什么文武科举,选贤任能!”
“此刻...本王倒也想反问父帅一句,父帅身为镇边大将军、镇北王妃的生父,又当以何为重?!”
沈天挐的眸光骤然泛起晶莹,支支吾吾道:“本将...本将,当以...当以...”
“父帅不必着急回答。”齐麟再次拍了拍沈天挐的肩头,“因为此问题,连本王都难以说出十拿九稳的答案。”
“本王只知,天下女子之忠诚远胜男子,这不单单是因为她们无法自立为帝,也因她们本就活在桎梏下,最终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份自由。十八女将如是,柳霖霖和杜芸卿亦如是,但,镇北王妃沈安若却早已无了自由。”
沈天挐,含泪道:“如何才能使安若摆脱掉桎梏?”
齐麟,柔柔一笑,“父为女,女为父,其他皆为虚无。”
沈天挐逐渐点头,“本帅明白了...本帅不会再奢求朝廷的宽恕,从今以后只会相信安若。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安若都是对的,就算被千夫所指也断无更改...”
齐麟也微微点头,轻轻搀起沈天挐的手臂,请其落座。
他无了凌厉眸光,也渐渐平和了下来,添了茶水,绽出着暖笑,“本王有想过让安若留在北疆,这里足够安全,百姓也甚是拥戴安若。但,大襄首次文武科举在即,这也是安若唯能获得寒门学子支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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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半句话更像是在试探,试探沈天挐的意愿,所以,他的后半句话也说得小心翼翼,声音明显轻柔了许多,“此事,本王先前就与父帅您提过,若想增加安若在朝中的威望,必少不了那些寒门学子的助力。”
沈天挐,迟疑道:“王爷是已接到陛下的口谕?还是已然探寻到了什么消息?”
齐麟,道:“圣旨不日就会到。由本王主持大襄文武科举虽是功在千秋之事,却也少不了朝中奸臣的算计。凡开先例者,不是名留青史,就是万人唾弃,本王此次主持科举也定会秉公行事、恪守国法。”
“只有杜绝沉疴,避免污秽,力保不发生弄虚作假、贿赂舞弊之事才能经得起奸臣算计和构陷。最好再借此事斩杀几位朝廷官员,如此方能大快人心,使百姓完全相信大襄的确是在选拔人才。”
“如此一来,本王也定会再次得罪不少人,不过本王早已在景都京畿大营中留守了一万镇北军,再加上三弟赵瑾睿的三百府兵以及杜芸卿的江湖势力,本王依然可以保证安若的...”
“本帅相信王爷!”没等齐麟将话说完,沈天挐已脱口而出,他不仅打断了齐麟的话,还甚是凝重地看向了齐麟,并紧握上了齐麟的手,“王爷无私,自成婚以来也对安若毫无保留,若王爷能在给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的同时,再帮安若增加一些助力和支持,必能收获更多赞誉。”
“届时,天下百姓会信服王爷,天下学子也会感念王爷,我家安若也能成为天下百姓敬仰之人。”
他说着说着,竟泪水滴落,眼角也掩不住苦涩和钝痛,“可王爷...此事若成,必会惹来陛下更多忌惮,恐王爷...恐王爷再难...再难善终呀!”
“王爷还未见过安若腹中的孩子,那孩子可是齐家的唯一骨血,也是整个大襄的世子爷或小郡主呀...王爷当真能如此决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