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痴醉间微微锁眉,似也将一抹愁绪锁入眉宇,“其实,本妃也想为他多做一些事,哪怕只是简单的照顾也好,但,本妃每每想要付之行动时,又觉无地可施,就好像本妃整个人都是多余的…”
“本妃不喜这种感觉,总觉得自己毫无价值,也毫无能力。在本妃看来,既然做了他人妻子就该有被自家夫君能用到的价值。也唯有如此,才能帮到自家夫君,也断然不会再觉得自己无用了。”
晚娘,微微一笑,“如果说,王妃能存在着,就是一种价值呢?”
“什么?”沈安若,惊道:“本身存在着,就是一种价值?”
晚娘万般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观镇北王绝非凡夫俗子,王妃能被镇北王看重,定也是特别之人。否则,镇北王又何必多此一事,娶您为妻呢?”
沈安若,忙道:“如果本妃告诉你,他娶本妃是出于无奈,只为稳固权势,全为保命呢?”
晚娘莞尔一笑,“王妃说出这话,自己信吗?”
沈安若紧眉沉默,也随之垂下了双眸。
晚娘,又道:“细节是不会骗人的,若镇北王真为权势,此次也断然不会前来解救我们了。王妃不在了,岂不更合镇北王之意?”
“何况,王妃方才也说了,镇北王在你面前就像个孩子。既是孩子,又怎会对眼前人多做防备?普天之下,无需镇北王设防的人,恐也没几个吧?”
“这...这...”
“哎呀~不必再想了...”晚娘轻拽了一下沈安若的手,“奴家觉得王妃应该去见一见镇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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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沈安若已凌乱,凌乱的眸光中再次闪动起晶莹,“对不起,晚娘。我终是没能保全你...我知道是我太轻敌了,因我之过,就使得你不得不自毁容貌,我实在是...”
她没有再自称“本妃”,显然她已将晚娘当成了亲姐妹,“我未有点滴伤痕,你却伤于心田,毁了容颜。你非但无半句埋怨,还试图开导于我...我真的...”
“没有王妃,我也不会如此决绝!”晚娘赫然站起,坚毅、果决地俯视着沈安若,又一字一字道:“是王妃让晚娘不再绝望,也是王妃你日夜兼程只为陪晚娘走这一遭。王妃只觉没能护好晚娘,可在我们被擒之刻,晚娘也悔恨不该连累王妃你啊...”
“其实,晚娘反而更想护下王妃,所以,晚娘才有勇气划破自己的脸,誓要与那方员外决一生死。虽胜率渺茫,却还是能搏出救下王妃和其余姐妹的希望…”
沈安若闻言,下意识地捧住了自己的脸颊,她的眸光也在这一刻零碎且散乱。
——她下不去手...是的,她再三确定后,仍觉得自己真的下不去手...
——容颜是一个女人的全部,也是一个女人立于世间的本钱,想时容易,做时难,能亲手划破自己容颜的又能有几人?
——她做不到,晚娘却做到了。不是因为晚娘比她更狠,而是那时那刻的晚娘压根就没想过活命。
“王妃之心结,晚娘懂之。此时令王妃耿耿于怀的,也恰是彼时晚娘的煎熬,好在风雪已停,皎月已出,我们也都还活着...”晚娘,说,“眼下,你我要感谢的人唯有镇北王,否则,只靠一时抵抗、书生意气又怎可存活?”
沈安若紧眉凝望着晚娘,久久不动。
突然,只感一束光映在了晚娘脸上,这光像是烛光,又比烛光更柔更亮。
柔与亮本就自相矛盾,但,晚娘脸上的光却毫无违和感。
沈安若笑了,淡淡的笑,暖暖的笑;她在这淡淡的笑、暖暖的笑中站起了身子,眸光也渐渐明媚了起来。
“镇北王妃沈安若!”晚娘踮起脚尖,前倾下身子,又稳身负手,盈笑道:“这应是我最后一次这般肆无忌惮地唤你了,我很高兴能遇到你,也很高兴能和你并肩作战,成为朋友。”
她突得扬手,连连挥动,“不过,现在我要去救我的阿柱哥了。人生总有离别,只愿勿念勿挂。”
沈安若慌乱凑上,一脸凝重地拽住晚娘,“牢房之中,恐还有孙成余党,你不可贸然前去...”
晚娘轻轻推掉沈安若紧拽的手,对其一脸宠笑,又微微摇头道:“镇北王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也绝不会再让我的生命受到威胁...因为...”
她再次踮起脚尖,对沈安若附耳道:“因为,镇北王绝不想失去你。眼下,王妃你都如此难哄了,倘若我再出事,那镇北王也就只能出家当和尚咯...”
“什么啊...”沈安若一脸娇羞,朝晚娘轻拍而去,“你倒是还能打趣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