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气话。”
“微臣不敢。”
司马策抬手将酒饮下。
“你若不能原谅朕,朕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易禾不看他,只盯着一角桌案规矩回话:“陛下言重了,微臣只盼陛下圣体安康,开枝散叶,以前的事微臣就当没有过。”
司马策轻声应道:“好。”
易禾将酒盏搁了,行了礼便退至殿下。
……
宴会行到尾声,忽有军报传来,车骑、特进二将在北地大败匈奴,不日便可班师。
大殿之上一片欢愉之声,纷纷恭贺陛下大安。
司马策瞧着也是高兴,一高兴就饮了许多。
娄中贵一时劝过几回,又碍着君威不好太多嘴,只瞧着他一盏一盏喝下去。
知道怕是又要折腾到半宿。
果然及至罢宴,陛下已经喝得脚下虚浮,被两个宫人一左一右搀回了含章殿。
殿内,他刚喝完醒酒汤就大吐了一回。
好容易等他阖了眼,娄中贵这才轻悄悄地将门掩了出去。
天爷保佑,总算是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娄中贵起夜,忽然听到殿内有些动静。
怕是陛下半夜酒渴要茶喝,便披了衣裳想进去伺候。
殿内八方烛已经熄了,只剩一对烛钎燃着。
昏昏悠悠的烛光下,他看见陛下在榻上坐着。
一直坐了许久。
娄中贵看得两眼有些泛酸,又悄悄退了出去。
刚回到殿外的值房,听得门外一签掷下。
夜半丑时。
他知道,兴许他再也忘不掉今夜这个情景了。
天子在暗室之中,无人之时,将头埋于膝上,哭得不闻声响。
……
此后的许多时日,陛下仿佛变了个人。
按部就班地上朝下朝,批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