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面前人脸色惨白,看着真是可怜又可恨。

掩于袖口的手缓缓握紧成拳,谢安宁抿了下唇,道:“这个大夫其实是你的人对不对?子钦说的没错,你故意在我面前演一场苦肉计,就是想让我心生恻隐,对你不忍是不是?”

……是不是?

王少甫神情怔忪,寸寸灰败。

她问他是不是…

她不信他。

一点也不信他。

刚刚庭院中比试受伤,她回过神后就不信他。

现在这个老大夫所说的,‘劳伤心脾,恐影响寿数’她同样不信。

什么时候,他在她心里,已经是这样一个满嘴谎言,能请大夫欺瞒于她的小人了?

这字字句句的质问,犹如利刃,让王少甫痛得锥心刺骨。

喉间涌上腥甜,他试图死死咽下,可沸腾的心绪,让他惨白的脸上染了一抹奇异的红晕。

旋即,‘噗’的一声,喷出口血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用力扯过她的手腕,将人扯到榻上扼紧,盯着她满是慌乱的眼睛,轻声问她,“你当真厌我至此?恨不得我去死?”

“我没有!”谢安宁急声反驳。

面前的男人齿间染血,唇色也被血渍染的殷红,衬得那张温然如玉的脸都透着几分邪性,偏偏眼神还很执拗,像一头走投无路欲要择人而噬的狼,哪里还有端方知礼的世家公子模样。

她瞳孔紧缩,颤着手去摸他的唇,“我承认我的确讨厌你,但我从没想过让你去死,你不要这样。”

唇角轻颤的指腹,让王少甫眸光一下子柔和下来。

他握住她的手腕,置于唇边轻吻,语气近乎虔诚,却细弱难闻,“安宁…我已经无处可去,只有你了…你不要我,就是让我去死。”

“……什么?”谢安宁没有听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忽略被鲜血染红的手背,凑近了些,哪知肩膀正好接住一颗垂落的脑袋。

“……王少甫?”谢安宁瞳孔瞪大,浑身乃至嗓音都有些僵硬,“王少甫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