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堂内的光线逐渐昏暗。
一名随堂太监小心翼翼地走进议事堂,声音带着几分谦卑与讨好:“二主子,天色已晚,是时候回庑房歇息了。”
陈锦眉头一皱,声音中透露出冷意:“掌嘴!”
太监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抬手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奴婢失言,请陈公公恕罪!”
陈锦轻揉眉心,缓缓开口:“罢了,去庑房将我的被褥取来,今晚我留在此处值夜。”
“值夜这种小事,哪敢劳烦陈公公您……”太监小声嘀咕,却又不敢违抗。
“休要多言,快去!”陈锦打断了他,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奴婢这就去办!”太监连忙应声,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陈锦独自留在昏暗的议事堂中,思绪万千。兴远侯府老夫人的提醒在他脑海中回响,边关盗匪日益猖獗,饷银的安危岌岌可危。
然而更让他心生警惕的是萧乾可能的监守自盗之举,若真如此,这或许是一个铲除异姓王萧彦势力的绝佳机会。
议事堂内一片寂静,唯有陈锦手中的书信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再次展开那封已被反复阅读过的密信,薛元初从边关送来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中,除了惯常的问候之外,更透露出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在遥远的边关,竟寻得一名可能与陈锦失散多年的弟弟相符的少年。信末还附有一幅画像,画中人虽笔触简单,却透出一股子倔强与不屈。
少年名唤孟良,年纪轻轻便历经沧桑,曾流落戏班,后又阴差阳错成为西戎的细作,如今身陷囹圄,被关押在西关镇县衙的大牢之内。
陈锦的目光从信纸上缓缓抬起,望向案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奏书。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悠悠叹了口气。
当年弟弟丢失时,尚是襁褓中的婴儿,如今一晃多年过去,那孩子的模样,他无无法凭空推测得出。
然而信中提及的那名叫孟良的少年,其左脚六趾的特征,却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陈锦心底深处那扇尘封已久的门。
这个隐秘的细节,让他无法再保持平静。
他静坐于案前,沉思良久,最终他提起笔来,写下了一封回信,信中的言辞简洁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