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婆婆没有其他的家人,南妗跟芳兰,还有好些个热心肠的邻居一起,把木婆婆的后事料理好。

邻居全部回家后,芳兰开口。

“南妗姑娘,我想跟你聊聊。”

“好。”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

芳兰望着木婆婆门前的小花。

“我娘喜欢花,那些野花都是她路上看到,拔几株回来种。”

“野花生命力顽强,一开始只有几朵,没多久,就姹紫嫣红了。”

入目皆是光彩,逐渐模糊成一团。

芳兰任由眼泪奔涌。

“我娘,没有成过亲。”

“我爹和我娘自小认识,听说只是定亲。”

“后来要打仗,我爹被选中,需要上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我娘非要给我爹留个后,你说她是不是很特别。”

“从我记事起,我娘就一直找,找啊找,我爹真的没有回来。”

“我娘没放弃,每到一个地方,我娘都打听我爹的下落。”

“有一次,我病了,很严重,我感觉我自己好像见到了阎王。”

“有个夫人救了我,可也带走了我妹妹,当时她都没满三个月。”

“你别误会啊,这个妹妹不是我娘亲生,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后来遇到怡兰,我娘就想到那个被带走的妹妹。”

“她担心,她害怕,她不敢想那个妹妹,会不会像怡兰一样被抛弃。”

“我娘每个月都去寺庙为妹妹祈福,一去就是十五年。”

芳兰说完,久久没有再开口。

南妗似乎理解了,木婆婆对怡兰的偏心。

她为救亲生女儿,送走另一个孩子。

她害怕另一个孩子因为她的“抛弃”,而过的不好。

买下怡兰,是希望那个孩子也能遇到好人家。

偏心怡兰,是弥补。

芳兰擦干眼泪,拿出一封信。

“南妗姑娘,这是我娘留给你的信。”

“她说,你恢复记忆之后,才能打开。”

南妗捏着薄薄的信,却觉得千斤沉。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芳兰仰望天空,痴痴地笑,十分寂寥。

“我把房子卖了。”

“七日后,我就离开白云镇。”

“戏馆唱戏的活,我也不干了。”

“这些年,没日没夜,唱得嗓子都要废了。”

“银子也赚够了,够我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我打算带我娘出去走走。”

“遇到合适的地方,我就安顿下来,种种菜,养养花……。”

芳兰站起来,强忍伤痛对南妗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