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指尖的胚胎突然脉动,晶膜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星纹。城堡废墟上的星砂婴儿同时啼哭,声波震碎了修道院彩窗。当第七块彩色玻璃坠地时,月光竟被折射成七个亚瑟的虚影,每个虚影的胎记位置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星芒。
灰袍人残破的身躯在森林边缘化为晶粉,随风飘向玛莎手中的胚胎。晶粉接触胚胎的刹那,玛莎二十年间的记忆开始剥离——她看见自己作为接生婆的双手沾满星砂,黑袍下摆露出领主长袍的银线滚边。那些所谓"失踪"的产妇,实际都被送进了地脉祭坛。
"原来我才是最初的守钥......"玛莎的银发根根转为星砂,脸上的皱纹被晶簇填平。她腹部的旧伤疤裂开,露出内部跳动的星核,形状与亚瑟雕像心口的晶簇完美契合。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玛莎怀中的胚胎突然悬浮半空,将七道亚瑟虚影吸入晶膜。星砂婴儿们的啼哭转为梵唱,废墟上的晶簇开始逆向生长,在玛莎脚下形成倒置的冠冕图腾。
"母亲......"
玛莎猛然转身。晶化的城堡残垣上,二十年前的自己正抱着女婴哼唱摇篮曲。那个本该被遗弃的婴儿心口处,星芒胎记逐渐膨胀成晶簇——正是如今在她体内跳动的星核。
"双生子必须相杀相噬,这是守夜人的诅咒。"领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玛莎抬头看见夜空裂开缝隙,暗红色的星骸如泪滴坠落,每颗泪珠中都映出对双生子的预言:
手持星砂者将永囚地脉,心怀慈悲者将化身暗星。
玛莎突然挥动银剪刺向胚胎,却在触碰晶膜的瞬间被记忆洪流淹没。她看见真正的分娩记录被篡改,自己产下的双胞胎女婴被调换成男婴。黑袍助产士摘下兜帽时,露出的是领主年轻时的面容。
"莱恩家族的血脉从来都是祭品。"领主的幻影从星砂中凝聚,"而你,玛莎·莱恩,才是初代守夜人的直系后裔。"
废墟突然塌陷。玛莎坠入地脉核心时,看见自己的星核与胚胎融合。无数星砂从历史裂隙中涌出,在她周身编织出守夜人战袍。当暗红色的星骸即将触及地面时,她本能地结出祖父在记忆残片中演示的封印手印。
"以双生之星为引,以悖论之血为媒......"
咒文响起的刹那,所有星砂婴儿突然静止。它们化作流光注入玛莎体内,在她背后展开十二对星芒羽翼。暗星残骸在羽翼扇动下重新升空,拼合成完整的星轨图谱——每个连接点都是莱恩家族成员的死亡坐标。
领主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你竟敢动用悖论之力!"
玛莎的瞳孔分裂成双星结构,左手浮现亚瑟的斩星剑,右手凝结出灰袍人的星盘。当剑与星盘相击时,整个时空陷入静滞。她看见每条时间线上自己的不同结局:溺死女婴的农妇、刺杀领主的刺客、在修道院终老的修女......
"这才是真正的斩星式。"玛莎的剑锋划过星轨,所有时间线的自己同时挥剑。暗星残骸在无数剑光中湮灭,领主的身躯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当静滞解除时,玛莎正站在二十年前的产房。她怀中的女婴睁开银白色瞳孔,心口胎记绽放出纯净的星芒。窗外的双月渐行渐远,地脉深处传来锁链重铸的轰鸣。
城堡废墟上,晶簇开出血色蔷薇。每个路过废墟的镇民都会突然忆起:暴雨夜从地牢逃出的产妇,怀抱的襁褓里传出过双重的啼哭。而修道院新绘的彩窗上,守夜人徽记旁多了对缠绕的星砂双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