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惊醒了杨延和,他睁开眼睛。杨昀这才看见了他眼睛下边有很重的青痕,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一直守着他到什么时候才睡着的,眼周的纹路也一道又一道,扎眼的明显。
叔父其实也不年轻了。
杨昀垂下眼睛,心里的愧疚越发浓重了。
杨延和怎样的人精,自然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但杨昀能知道愧疚,这是好事,所以杨延和也不说,只是伸手去帮他掖散开的被角:“昭明醒了?”
杨昀不太好意思说话的,但他脖子上带着伤,他也没办法点头,只好喉咙口憋出一个“嗯”来,昨天晚上咳嗽得太厉害了,一出声嗓子也是疼的——其实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疼的,他疑心他刚才觉得还可以忍受是因为他还没全然清醒过来。
“可是渴了?”杨延和关切的问。
杨昀忍着痛又嗯了一声。
丫鬟过来扶他起来喝了些水,又说大夫说他心口还有郁结,坐着比较好,在后边垫了枕头让他坐了起来。
丫鬟是当时杨延和亲自给他挑的,名唤遮月,虽才十五,但极有眼力见,帮杨昀收拾好后便很自觉地退下去了。屋里又只剩下杨昀和杨延和两人,四目相对,杨昀羞愧得简直有些抬不起头。
“许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你脖子上的伤看起来凶险,其实不妨事,是特意避开了经脉的,用的许大夫特制的金疮药,好的会快些,就是疼一些。右手上的伤也只是皮外伤,不过你没怎么伤过,难免觉得疼,这几天先将养着别读书写字了。”
杨昀太过于愧疚了,杨延和又有些不忍,他想了想,还是先开口说起了旁的事。
“其他就更是小伤了,过两天便能好。要紧的是只胸口那一脚,有些伤着腑脏了,不过既然瘀血已经吐出来了便也没事,许大夫给开了药,喝着便行。何处用何种药何时用用多少,我都同管家后厨和遮月都交代过了,也着人去户部衙门帮你请事假了,你在家躺着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