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偎依在丈夫怀里,沉重着嗓子说:“我要出国了。”
“出国!怎么这样快呀!你从未谈起过呀!”何富强感到太突然了。
“现在就缺三万美金了,机会难得呀!”江萍故弄玄虚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当然,隐瞒了皮尔逊不可告人的关系。何富强相信了。但不同意去她去。一来自己拿不出这么多钱。二来怕江萍只身到了国外,将自己甩了。
“我看你还是到香港去吧。我已经在办居住证了。”何富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香港我绝对不去。”江常气呼呼地从丈夫怀中挣脱了出来,“我明确告诉你,去的决心我已定了。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呀!你怎么去?”何富强一筹莫展。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江萍侧过身子想:母亲这一着棋真高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何富强拿不出钱,提出离婚就有理由了。同何富强分手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这种想法无论走到哪里都说得通。
江萍用肩膀碰了碰何富强的背脊说:“我们还是分手吧。既然我们之间的爱已经到了不能发展的地步,分手也是十分自然的。”
何富强万万没有想到,江萍拍电报让他回来是离婚的,然而,江萍毕竟是他相爱多年的妻子,他想用感情去融化她,就像当初江萍溶化过他一样。他重新将妻子搂在怀里:“江萍,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呀!”
“去去去!”江萍粗暴地将丈夫推开:“你不要用爱来束缚我的自由。爱是爱;自由是自由。你不肯花钱让我出国,说明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爱可言,这样共同生活还有什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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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明白,难道我们之间的爱情非要到外国去才能发展?你看看周围,有多少人能出国?他们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吗!”
“人家怎么着不管我的事。”江萍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我不想束缚你。你有你的自由,我有我的自白,束缚对方并不是爱。承认对方有自由,祈求对方自由发展幸福生活,这难道不是真正的爱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好呀!拿三万美金来,皮尔逊可以马上保我出国。”
“什么皮尔逊。”何富强既吃惊又恼火:“你大概与皮尔迅搭上了吧!”
“搭上了又怎么样?”江萍干脆摊牌了。
“好!你把与他的关系老老实实写出来,我可与你离婚!”何富强气得浑身发抖。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下雨了,落在屋檐上,很快就化成了滴滴水珠。
第二天清晨,江萍来时。发觉何富强已经走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此脆弱的,难道在我们中间没有一点值得留恋的东西吗?我把爱情视同生命。失去你,我也就失去了生命。想一想吧,我在母亲家等候你的回音。如三天后你依然固执已见,我将用生命来唤醒你的人格和良知。富强85,12,4。
何富强的本意想用“死”来规劝江萍回心转意。然而,此刻的江萍已完全失去了人的感情。她听人家说过,真正想死的人是不会将打算告诉别人的。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三天后”几个字上,一个罪恶的念头在她头脑中涌现:“何富强想用死来威胁我。他就留下了自杀的证据,我何不顺水推舟,帮助他真的死去。”
江萍开始向罪恶的深渊一步一步走去。
1985年12月7日晚上九时,她以去外地演出为名,告别了母亲,在外面游荡到十时左右,在残月的微光下,悄悄地溜进了何富强的住所。四周一片寂静,人们都已早早入睡。当时,何富强正坐在床上看书。
“你是来看我是不是死了吧?”何富强看见江萍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神情冷漠地说。今天是他纸条上写的“三天之后”的最后一天,他估计江萍会来的。
“我对不起你,富强!我越想越后悔。”江萍一头扑到丈夫的怀里:“我不该逼你。我想通了,我还是跟你去香港吧。”
何富强似信非信。尽管江萍狂热地吻着他,他还是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你不是骗我吧。”
“你不信任我!”江萍边说边脱衣服:“我们毕竟相爱几年呀!”江萍钻进了何富强的被窝里:“我,永远属于你的。”
何富强不能自持了。
“看你,这几天瘦多了。都是我不好。”江萍伸手在持包里掏出一瓶“青春宝”,
“这是根据明朝永乐间太医院的廷秘方研制的,算我向你请罪!”江萍说着打开瓶盖,取出了两片,“把嘴张开。”
何富强乐不可支。他失算了,江萍给他吃的是这两天她躲在家中精心加工的剧毒品。他只期望得到妻子的爱情,而忘掉了妻子的残暴……
深夜十点,江萍看着何富强不动弹了,急速穿好衣,又悄悄地溜了出去。登上了一辆开往火车站的公共汽车。江萍在外地演出的日子里,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一个星期。
第八天下午。当她刚走出深圳市火车站。两名便衣公安人员立即将她塞进了一辆装有警笛的车中。当晚,江萍就受到了审讯。预审员给她侧了杯水后,就摊开了“审讯笔录”边问边作记录。
“你丈夫死了,你知道吗?”
“呀!死了!江萍喃喃地说着。忽然嚎啕大哭了:“哎呀,早知他真的要自杀,我就不该去外地演出了呀!”
预审员淡淡地一笑,扬了扬从她包里搜查到的纸条说:“你保留着何富强写的这张纸条,是想告诉我们他有自杀的动机吧!”
“不,我估计他不会自杀的。”
“这就对了。所以你就想方设法谋杀了他。何富强是在你计划去外地的那天晚上十点死的。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在火车站候车室。”江萍拼命抵赖。成败在此一举,不能承认,她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火车票就是我不在现场的证明。”
“你说谎!你晚上九时离家,一时四十五分开车,这恰恰证明你有作案时间。”预审员用冷竣的目光注视着江萍说:“我们掌握着证据,”说着,从一个白信封中掏出了“青春宝”塑料瓶,“这上面留有你的指纹。”
江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作案时慌乱中忘了拿走瓶子。但她还是想作最后的挣扎:“这补药是我买给他的,当然会有我的指纹,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再说,我为什么要毒死他?”
“你说对了!何富强确实是被毒死的。至于动机嘛,就要听你老实交代了……”
江萍瘫倒在坐椅上,雨越下越大,玻璃窗上“啪啪”作响。江萍讲完了自己可悲的人生旅程,悲哀地低下了头。她给自己描绘了人生的蓝图,以及自己的野心、自负、希望,一切一切都已崩溃了,她失声痛哭起来!每个人当然有为自己美好的前途奋斗的自由和权利,但过份的自私,终于导致了这个女人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