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兵一甩衣袖,眼神里刺出金色的光芒,“走吧,叫上锦衣,我们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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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城有年头没这么乱了,城中接连几次发生恶性事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胭脂楼下的杀人凶犯还未抓到,又冒出个胆大包天刺杀刺史的,这还没完,西街有一个披袈裟的少年和尚大开杀戒,被人目睹其挥袖杀人,事后扬长而去,看行进的方向正是活佛窟南牢。
今日上千僧人进城参与法会,城中的安保力量压力颇大,新府台的衙役,城门司的城卫纷纷出动,甚至敦煌军部也参与维持秩序,毕竟要让南牢那些罪人也到场聆听佛法,洗涤罪过,自然要保证这些人不敢动了歹心,趁机潜逃。
此时城门已闭,街道为之一空,敦煌城大小街道纷纷被联军强力接管,那名白衣小和尚杀人后竟然出乎意料地没想着潜逃,而是朝着活佛窟大道大摇大摆地缓行,没过多久就和敦煌军正面相撞,此时已经清街,禁止街道行走,违者射杀,一名敦煌军披甲校尉出声严厉警告之后,见那和尚还是充耳不闻,便命人驾起银弩,刹那间街道上杀气四溢,白衣和尚露出一股诡异微笑,放足狂奔。
校尉大手一挥,暴喝一声,“放箭!”
嗤嗤嗤,一连串箭矢泼墨而出,遮住巷弄的天幕,白衣小和尚竟是这等的暴烈性子,毫不惧怕那遮天的箭矢,任由箭雨扑向身侧,皆瞬间化作齑粉,直撞而去。
那校尉眼神阴婺,见箭雨伤他不得,便抽出军刀大喝一声,军队皆是登时换上长刃,冲锋而去。白衣僧人身形一抖,五指如钩一扭,将几十名英勇的敦煌军甲士扯到空中,只是一弹指的光景,这些人就凌空炸成血雾!
敦煌军训练有素,一进一退,竟是阵型未乱半分,每死去一人总有后人顶上,杀到后来人人皆是搏命之势,可就算是人多势众,蚁群也终究没办法撼动眼前这个如百年大树般雄阔的小和尚。
他一步未停,白色袈裟不染半滴鲜血,地上已经是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校尉已是满脸鲜血,恍惚间发现身边的兄弟都已死绝,而那白袈裟少年和尚的身影渐行渐远。
夕阳余晖洒在他脸上,竟显得这样悲壮,他捡起一柄敦煌刀死死攥紧于手心,悲嚎一声,发疯似地冲向那杀人僧魔。
铮的一声敦煌刀直捅那和尚的后背,应声而折。
和尚转过头,脸上竟然挂着泪水,以及一丝悲悯的表情。
那校尉愣了一下,被小和尚抓住头砸到地板上,手掌骤然发力,脑袋脱离身躯陷入地穴深处,血肉模糊,登时气绝,那持刀的手一松,敦煌刀咣当滚落到一边。
白衣小和尚抹去手上的鲜血,阴笑道:“踩死蚂蚁会脏了靴子,吾本想留你性命,可你不知好歹,就和那个没完没了的小和尚一样讨厌。”
话罢已是日落西山,黑夜转瞬而至,他的心情也越发愉悦,抛下一地死尸继续往佛坛走去。一个时辰后,有一名光脚的武僧少年掠空而至,见满地惨状,眼神阴沉,双手合十为亡魂超度,之后也一同掠向活佛窟。
此时的活佛窟,偌大的洞天福地,坐有千僧静立祷告,六十丈金身大佛目光之下,慈悲众生。往下看山洞有数不清的人群,兵队,罪犯,百姓皆是立足于此。
金灯点亮,除了佛声朗朗,便是三危山传来的大漠风音,呼啸作响。
法坛设有贵宾席,吕刺史在洪都尉等军方高手的拥护下率先入场坐在法会左边的蒲团上,眼神写淡,新府台令汪格林入席后坐在右手边,此人极为信佛,上任新府令后曾带头上书修缮佛寺,更是自掏腰包为外地僧人置办住处,平日里也是三日一小礼五日一大礼地侍侯佛祖,被百姓誉为“佛官”,还有一席便是陌门那位大宗师了,柳莽,门长柳公权的亲弟弟,也是刀道柳千秋的师弟,据说实力已得重魁境精髓,破境只差一步。他身上跟着的除了几名陌门弟子还有一众镖师打扮的剑客,其中一人身披狐裘,特别惹眼。
刘子明身穿不贴身的宽大囚服,混在罪犯的人群里,手戴枷锁,脚束脚铐,行动极为不便,他只能使劲踮起脚尖去看佛坛前的情况。守在前头维持秩序的守卫队队正武大元见他特别活跃,出声怒斥警告,刘子明的性子哪里容得了他一个胥吏说三道四,正要出言理论,忽然被一人按住肩头,刘子明转过头来,那人是一名生面孔,长相正派,年不过二八,即使身着囚服也挡不住英武之气,一身沙场磨砺养出的杀气更是难以藏于锋芒,只是可惜双目已瞎,直见他暗暗将一枚棋子攥进刘子明手心,低声道:“我家大人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