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时间线拉回到一旬之前的央州城。
那日御马街上有一轮血红的月亮,南宫闻族长和一众长老已经杀出重围,留下南宫夫人和族中几十名高手掩护。一千吞鹿骑受困于御马街地形狭窄不便冲杀,那两位杀手翘楚王娘子和白狮甲曹逊显然靠不住,秦武之乱的总指挥唐先生只好亲自出手。
只见长袍独眼人双袖翻飞,数十把飞刀如蝗群般扑向那名白甲青衫的女子。南宫夫人摆开架势,右手紧扣梨花剑的剑柄,身随意动,脚沾纤尘,一道白虹如闪电般刺向飞刀阵,快如疾风,从容避开所有的飞刀,一剑横出。
唐先生独眼一凝,竟然肉眼跟不上这身法速度,他怒喝一声,气机如潮水般暴涨涌动,一阵绿色毒烟在周身绽放开。
梨花剑入毒瘴犹如陷入泥沼,南宫夫人当机立断,松手弃剑,身如弯弓,脚底如钉,翻身一记重膝轰在唐先生头顶,“叱”的一声,唐先生一把抓住了南宫夫人的腿,独眼冒出一缕凶光,五指骤然发力,解开毒瘴,内力灌入将她砸向地面。
不料失去平衡的南宫夫人等的就是此刻,竟然瞬间挣脱了那只恐怖的大手,身影十重掠过独眼人周身,独眼人反应过来再想施展毒瘴已是来不及了,梨花剑刺出后腰,贯穿而出。
血顺着梨花剑的剑身不断滴落,南宫夫人身如软骨骑在唐先生头顶,双脚锁住独眼男子咽喉,左手握紧剑柄,绞入血肉,右手抓住独眼男子的颈部,屈指封锁气机。
她喘着粗气,咧嘴笑道:“如何,唐焰老怪?”
名叫唐焰的独眼杀手双手握在腹部的梨花剑上,以防长剑进一步蔓延阻断生机,他此刻嘴角溢出鲜血,无奈苦笑,马失前蹄此刻竟然是动弹不得,一名大宗师竟然被一品高手挟制住了,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唐焰嘴角一抽,阴狠道:“但敢近身,不怕我再开毒瘴?”
南宫夫人将梨花剑再深入一分,唐焰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你试试看咯。”
唐焰脸色苍白,浑身气窍穴皆被封锁,即便是强大如大宗师,此刻也无计可施。不过,先前近身一战,这女子已然中毒,毒发只是时间问题。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他心中暗自自嘲,西北红亭殇名震天下,他却因对手只是个女子而轻视,不过谁能想到这西北洛家的不世绝学红亭殇,竟然只是一门逃命的身法?
两人就这样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僵持着,随着留下的南宫家族高手们被一一捅死,整条御马街就只剩下了南宫夫人一人孤军奋战,吞鹿骑拖着马刀涌了过来,将她团团包围,却谁也不敢冒进。
唐焰已是一身长衫被腹部的鲜血染红,若不是大长生境生机强悍,如此大的出血量早已凉透,他眼角微眯,敏锐地察觉到那只持剑的右手有抖动的迹象,心头暗喜,毒发了。
南宫夫人全身经脉如被火焰焚烧,心窝处传来钻心剧痛,其程度超乎常人想象。她额头冷汗浸湿了鬓角青丝,肤白如雪的脸蛋和脖颈处浮现出丝丝绿色血管。
她喉咙发干,气机不断溃散,持剑之手颤抖不止,已至极限。她咬牙决定,放手一搏。她松开梨花剑,身形暴起,化作残影,双拳如雷般在唐焰胸前炸开。未等他反应,便化拳为掌,拍击在他太阳穴上,接着旋身以腿为锤,轰然两声砸在他的膝盖上,将梨花剑拔出,补上一脚横出将他击飞,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唐焰一身滚落,单手撑地,身体如陀螺般旋转,利落翻身,吐出一口血水,冷笑道:“一品能做到这种地步,你是古今第一人了。”
南宫夫人身形不稳,瘫坐在已被气机炸黑的高大白墙下,手扶梨花剑,哑然失笑,很快吐出几滩黑血。
吞鹿骑散开,一披头散发的狼狈白甲兵将摇摇晃晃走出,吐出了浊气,骂道:“娘的,杀了我这么多兄弟,不能便宜了你!”
曹逊嘴角泛起一丝淫邪,宽腰解带。
唐焰步出人群,大掌一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将曹都尉打翻在地,打掉其一嘴牙齿,面色铁青地训斥道:“愚不可及!她中了我的毒命不久矣,你碰她难道是想陪葬吗?”
白狮子甲刀客捂着脸,缓缓爬起身来,抽出雄狮弯刀,刀身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石碎裂声,不甘心道:“既然如此,补上一刀又如何?”他一个弓步前奔,直扑已无招架之力的南宫夫人而去,银刀上的弧光照亮街道!
银狮弯刀“咣当”一声弯折砸在地上,一身青衫单脚踩在刀背上,双手拢在袖管,面色沉静。
力气过人的曹逊双手拔刀青筋暴起,刀竟然纹丝不动,他霍然抬头死瞪着这不知道打哪来的搅局者,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下一刻他便预感不妙。
只见风尘仆仆的小道士微微一笑,将破旧布鞋踩在他的脸上,脚尖发力,白狮甲刀客瞬间五官扭曲变形,身上已然残破的白狮甲四散炸开,身体被一道恐怖的飓风撕碎笔直砸向街道上的白墙,轰隆一声穿墙而入,“砰砰砰”一连串的撞击声后,御马街上重新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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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焰独眼透出忌惮的凶色,眼前这名小道士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咳咳~”南宫夫人不断地吐出黑血,身体依然虚弱至极,全凭一身真气封住经脉延缓毒素的侵袭。
百里长生趋前将他扶起,面色凝重道:“您中毒了?”
南宫夫人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艰难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