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很平静,她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十多年。
她紧闭着眼睛,在大祭司慷慨激昂地念完最后一段祭词之后,失重感顿时包裹住了玄月。
下一瞬,冰冷的江水瞬间吞没了她,她就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在湍急江水中被冲得左右乱撞,不停地起起伏伏。
为了活下去,她自小便日日来碧澜江边观察江水中的礁石,日日下江练习泅水,这也是母亲训练她的事情之一。
十多年过去了,碧澜江的每一处暗渠,每一块礁石,她都熟悉无比。
她在落下来之前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入江之后她瞬间调整姿势,确保接下来的礁石不会磕碰到她的要害。
江水太过湍急,玄月如急速旋转的陀螺在水中打转,她甚至无法睁开眼睛,只有一两瞬的时间她的头能浮出水面。
但这对她已经足够,玄月一边闭气一边趁机换气。
即便如此,她依然无法真正对抗急流的力量,片刻之后她浑身上下被磕得青紫斑驳,严重的地方被生生磨掉一块肉,血淋淋一片,十分狼狈。
但也多亏了礁石,玄月心中计算她撞向礁石的位置,调整手脚,用捆住手脚的绳子撞在礁石上,既能够减小伤害,又能磨损绳子。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手脚上的绳子相继被磨断。
即便她此刻已经折断了三根手指五根脚趾,玄月心中依然欢喜。
因为有了手脚,她便可以泅水,顺着碧澜江,游到东巫国边境。
出了东巫国,她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天不遂人愿,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那一年雨水太大,碧澜江水位极高,就在玄月因为长时间奋力泅水而力竭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的堤坝决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