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别的西医院呢?!
马克神父说的那家医院是谁来着?
同仁?!
对!
同仁医院!
付宁一把把呆若木鸡的桂康拉过来,“去西医院!去同仁医院!在东交民巷!”
桂康听了,就像是提线木偶被操纵着动了起来,把二姐抱起来往药店外面跑。
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直到富海叫了一辆黄包车追上他,让他把妹妹放在车上,车夫跑起来,他们都跟着跑。
舒舒觉罗氏跑不动,付宁出门也叫了黄包车,紧紧跟在后面。
一看这是牵扯人命的事儿,那车夫也是玩儿了命的跑,付宁一路跟到同仁医院,嘴里都有血腥味儿了。
西医院看病贵,白天看诊挂号费就是六块银元,要是晚上看急诊,什么都不干就得先收二十。
可是现在没人在意这个诊费,只要能把人救活,后面就是加一个零,加两个零,他们砸锅卖铁都给他凑出来。
二姐送进急诊两个小时之后,护士一脸沉重的走过来。
“How……”还没等付宁问出来,护士就告诉他:人已经去了,就是急性痢疾。
舅妈听见这个消息,直接瘫软在了地方,唬得桂康又开始掐她的人中,付宁跟护士要了糖水,一点一点给她灌下去。
过了好半天,她这口气才喘上来,“啊啊啊~~~,老天爷你要了我的命吧!把我女儿还回来啊!”
舒舒觉罗氏半靠在大儿子怀里,一下一下的捶着胸口,“都怪我啊!怪我!大妞早上说难受的时候,我就该带她看病,喝什么热水?!发什么汗啊?!”
付宁呆立在一旁,好像有一柄大锤使劲的砸着他的胸口,没了?!二姐没了?!
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一起包饺子的二姐,就这么多半天的功夫,没了?!
对于这样有些失控的场面,医院里是司空见惯了,护士们都站得远远的,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富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了一句,“走吧,咱们带着大妞回家吧。”
说完,他想站起来,愣是往起挣了两下都没站起来,还是桂平过去搀了他一把,才站直了身子。
付宁跟医院借了担架,看着二姐就那么静静的躺在上头,一张白布单子蒙上了她的头,隔绝了大家的目光。
付宁和桂平抬着担架,富海在旁边跟着走,说是他把女儿迎到世上,现在也要带着她回家。
舒舒觉罗氏站都站不住了,桂康把母亲背在背上,一家人就这么走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