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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刚才在乱葬岗执手相看泪眼的不是他们叔侄似的,吴七叔叹了口气,“行吧,我明白,你们兄弟回去好好歇会儿吧!”
等他们走远了,他才问小吴:“刚才不是都说开了吗?怎么还这么生分?”
吴树丰沉默了半晌,“我们是亲人,但不是家人,我在朝阳门的家里只是个过客,说到底,跟七叔过一辈子的人是七婶和弟弟们,我回去了,大家都不自在。”
他用非常真诚的眼神盯着付宁说:“哥,我跟你不是亲人,但是家人,在你身边我心里特别踏实,才觉得自己有家。”
付宁赶紧把头抬起来,“得了,你别煽情了,我都快哭了,都是自家人,那我可就不见外了,等到了胡同口的酒馆,你买一斤白酒回来。”
“行!”小吴答应得脆生生的。
好不容易走回阜成门的时候,太阳都偏西了,付宁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水。
他把院子里的大灶给点着了,这还是去年他奶奶办丧事的时候,白事铺子给砌的,舅妈觉得挺好就给留下了。
等着锅里水热的功夫,付宁把身上的衣服全扒了,这一天在乱葬岗里摸爬滚打的,要不是衣服实在是没的替换,他都想直接扔了!
等吴树丰提溜着一斤烧刀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院子里赤条条的付宁,正用自己的里衣沾着热水擦身上呢。
“哥,你不冷啊?怎么不进屋啊?”
“我嫌脏,你也一样啊!脱!赶紧脱!白酒呢,拿来把身上都擦一遍,消毒!”
哦,白酒是干这个使的啊!小吴本来还以为是付宁想跟他喝顿酒呢,刚才路上一直琢磨,他们俩喝得了一斤吗?
付宁烧了两锅水,不仅把头发洗了,还把全身上下擦了三遍,又用白酒擦了一遍,最后还用热水从上到下浇了个透。
不光他自己这么干,吴树丰也是一遍都不能少!
两个人的衣服全都洗了,足足费了他半块儿胰子,洗干净了又放在大锅里煮了一遍,这才晾起来。
他们俩一直鼓捣到天黑,付宁才觉得自己身上没有那股子臭味了。
黑漆漆的院子,东半间炕上一盏孤灯,炕桌两边坐着付宁和吴树丰,到了复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