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功夫,他已经把水喝完的,挺得意地对刘悦川说:“你们大城市来的就是穷讲究,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其他老人也向灰白头发大爷要山泉水喝。
向村民普及卫生常识也是村医的工作。一股无力感从刘悦川心底涌起,她觉得自己好像踏上了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晚饭过后,刘悦川在医务室等来几个回港的村民。他们在船上和海产品待了一天,即便洗过澡,身上还带着腥味,都挺不好意的。
“我们身上挺难闻的吧。”有个奶奶握着刘悦川的手,说:“没办法,和海货打了一辈子交道,都腌入味了。我自己已经闻不出来了,苦了你了。”
隔着手套,刘悦川也能感受到她手的温度。
这是双细瘦的手,粗糙,布满伤痕,充满力量。她就是用这双手养活了自己,养大了孩子,为他们攒齐学费,帮他们成家立业。
现在,这双手又为了养活自己而忙碌。
刘悦川回握着这双手,不知为什么,心里充满了力量。
工作本来就是这样,苦苦苦苦苦苦,然后被一点甜和工资治愈,之后又是苦苦苦苦苦苦。
生活好像也一样。
“您说什么呢。要是没有您出海,我哪里能吃到大鱼大螃蟹大虾。”刘悦川握紧她的手,“您身上可不是海腥味,是我们这些吃货希望的味道呀。”
老奶奶被她逗笑了,告诉她,现在这个季节,海星长胖了,烤来吃很好吃。有的小螃蟹也肥,炸着吃也好吃。
刘悦川认真在纸上记下了,说晚上回去就试试。
送走最后一位村民,刘悦川简单整理了医务室,关灯锁门。
她没离开,而是在门口等杨千舸。
杨千舸从没说过要送她回家,他只是安静地等在医务室门口,不管刘悦川多晚下班,他都在。
“……又加班?”刘悦川向四周张望,没看见杨千舸,小食堂的灯也关了。“不会是躲起来吓我吧。”
刘悦川走到侧墙边,打量蔷薇花藤,猜测杨千舸是不是躲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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