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琪本就心思玲珑,沈君仪那几句解释虽说简短,但也足以让洛雨琪明了。
刹那间,她脸上的疏离与疑惑仿若春日暖阳下的残雪,消融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老友久别重逢才有的热忱劲儿。
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案,嘴里还念叨着:“沈公子,大老远赶来,定是累坏了,快坐快坐!”
说着,又从柜中翻出珍藏许久的茶叶,手法娴熟地沏上一壶香茗,一时间,袅袅热气升腾而起,茶香悠悠飘散,屋内的紧张氛围悄然被这份温馨所取代。
沈君仪也不客气,几步上前,抬手稳稳地搭在了李书缘的腕间。
他微闭双眸,屏息凝神,灵力顺着指尖缓缓探入李书缘体内,仿若经验老到的医者在细细号脉。
屋内安静得只剩下三人轻微的呼吸声,片刻之后,沈君仪的眉间紧紧蹙成一个“川”字,心中暗叹不已。
李书缘那与生俱来的一双凤翅,昔日曾是让无数人艳羡的天赐灵物,光芒璀璨可如今,却成了悬在他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夺命铡刀。
凤翅根部断裂之处,仿若狰狞扭曲的黑色创口,源源不断地吞噬着他体内的灵力根基,恰似贪婪的饕餮,灵力在这般蚕食下不断减弱。
更要命的是,生机仿若被无形的黑手一点点抽离,寿命大打折扣,原本英挺健壮的李书缘,此刻站在那儿,竟似风中残烛,身形单薄,随时都可能被一阵风给吹灭。
李书缘瞧见沈君仪神情愈发凝重,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仍强撑着挤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地抽回手,
耸耸肩道:“沈兄,我这身子骨自己心里有数,这些年四处求医,旁人见了都直摇头,说没救了,我也认啦,不打紧!”
沈君仪抬眸,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沉沉开口:“李兄,并非全然无解,只是这法子……太过逆天、太过残忍,于你而言,近乎无解。”
这话仿若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屋内掀起惊涛骇浪。
洛雨琪瞪大了双眸,眼中满是惊惶与不可置信,双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死死抓住沈君仪的胳膊,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指甲几近嵌入皮肉当中,
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沈公子,求您了!一定要救救书缘啊!不管要什么,我都绝无二话,在所不惜!”
沈君仪凝视着洛雨琪那张满是泪痕与哀求的脸,缓缓吐出一句:“若我说,救他需用你们儿子的性命呢?”
这话仿若一道魔咒,刹那间,屋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唯有窗外寒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得窗棂哐当作响,似在呜呜咽咽地哭诉。
李书缘豁然起身,满脸决然,双手握拳,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大声道:“沈兄,莫要再提!
虎毒尚不食子,我李书缘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做出伤害亲生骨肉这般天理难容的事?”
沈君仪微微颔首,脸上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神情:“我就知晓你会这般回答,所以才说,这法子对你而言,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