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冲破夜色,一路疾行。
听箫苑前,铜门大锁,流风推着门使劲晃了晃,纹丝不动。
两个人互相对望了望,安逢雪立刻去找撬棍准备把门撬开。
祝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去了围墙处,物色了一棵歪脖子的大柳树,“帮个忙。”
流风:“四姑娘要干什么?”
祝筝:“翻墙。”
有流风搭手,祝筝轻盈地翻了进去。
一轮秋月高天挂。
两个黑影呆站在围墙树下。
刚找到撬棍的安逢雪静了静,把棍子扔在了一旁。
流风瘪着嘴,痛心道,“大人真对你说他不想活了吗?”
安逢雪:“……”
流风:“说话啊雪妹。”
安逢雪转身就走,“不要叫我雪妹。”
流风跟在后面,“为什么啊,大人说过的,我们是一家人。”
安逢雪回头睨他,“那你怎么不管大人叫爹?”
流风:“我叫过,大人说我有病,让我去太医院抓药吃。”
安逢雪:“……”
流风:“呜呜雪妹等等我。”
*
今夜月色很亮,草木都镀上一层银光,脚下映着浓黑的影子。
听箫苑仍是老样子,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只在秋风下显出萧瑟之意。
祝筝径直去了几个房间,容衍不在自己的卧房,也不在她原来的卧房。
满院子转了一圈,最后在北苑发现一扇窗户透着些昏黄的光。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书房吗?
祝筝推门而入。
书房里静的毫无声息,只一盏薄灯点在书案上。
薄灯前,投出个长长的清隽独影。
祝筝没说话。
她有些紧张,但因为是容衍,这份紧张并不包含害怕,顶多有一点忐忑,让她的心跳逐渐混乱起来。
小主,
或许对即将发生的事心里感到悬浮。
或许是……太久没见过他了。
他似乎瘦了些,眉骨下眼窝落下阴影,显得深邃难明。
相比之下,容衍抬眼看过来时显得平静异常,见到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仍是那样坐着。
看起来泰然风度犹存,并没有像流风说的那样变成自言自语的傻子,祝筝微微放下心来。
只是往常清透的眼睛变得有些涣散失光,倦怠地垂着肩背,倚靠在圈椅上。
相见一点也不意外,倒是让祝筝有些意外。她不由得局促,不知道这种时候第一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