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喘了好几息大出气,才道:“新安县,要泄洪,咱们这河道,你看看这水位,上游要是泄洪,哪里还挺得住?”
林嫦儿扶额,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县衙那边怎么说?”
周海道:“余海县令不允,说大旱时问新安县借水还要花钱买,如今发了大水倒是想到要祸害他们,还同新安县令打了起来。
“新安县令便当着陈知府的面撩了挑子,说,要这么说,那就不泄了,等着洪水冲破大坝,大家一起遭殃。”
顾母盛了碗豆浆给周海,“这不是耍无赖吗?”
林嫦儿拧了拧眉,“吴县令怎么说?”
周海苦巴着脸,“吴县令是个精明的,知道新安县令把知府都请来了,这洪肯定是非泄不可了。
“等那两位打起来了,才出面调和,最后三番答应泄一孔,说泄一孔慢慢分流,下游应该能挺住。”
林嫦儿深吸了口气,“新安县令答应了?”
周海喝了一口豆浆,“吴县令表态了,一孔是底线,若是直接泄三孔,下游两县必遭洪涝之苦。
“若是新安县令不答应,也不必再议,上游百姓是百姓,下游百姓也是百姓。
“届时去金銮殿上分说分说。”
林嫦儿心里缓缓松了口气,吴清丰倒也是个谈判天才,先上难度,再退一步,还有什么能接受不了的。
“那海叔,你这么急?”
周海叹了口气,“嫦丫头,你是不知道,咱们临水村地势低,即便上流能挺住,到了咱们这里,肯定是要水漫村庄的。”
林嫦儿阖了阖眼,“有说什么时候开闸泄洪么?”
周海回她,“应是今日。”
林嫦儿猛地又咬了口包子,“那还等什么?从新安县到咱们这入海,左右不超过两个时辰。
“之前咱们不是在山上找了几个藏身的洞穴?还小修了一番?”
“去通知海防队的兄弟们行动起来,让各家各户,把自家粮食装袋,贴上记号,先扛上山去,老人小孩也安排撤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