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一些?”
这位小头目冷哼了一声,两只眼睛骤然眯了起来,寒芒闪烁,“一个乳臭未干的野小子,只是会一些医术皮毛就敢上手去揭官署榜文,我看你...简直是活腻了。”
一想到这些天以来,通过官署榜文招来的那些所谓名医、大夫和所谓的能人异士,非但没有让这场怪异的“风寒”得到任何缓解,反而还治死不少人,就连他们守城的官兵都被治死了不少,他心中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话音刚落...
“苍啷”一声,他突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朝着身前的顾长安直接劈了下去。
顾长安顿时骇然地瞪大了眼睛,面色瞬间苍白。
很显然,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幕。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反应敏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刀,也根本不可能避得开。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必将死在对方这一刀之下的时候,不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电般地冲了过来。
铮!
就在这位小头目手中的钢刀刀刃距离顾长安脖子仅有不到两寸的时候,一柄寒光闪烁的短剑突然出现,平稳、精准地挡住了闪烁着寒芒的钢刀刀刃,火星四溅的同时,发出一阵极为刺耳的金属震鸣声。
“庞...庞公子!”
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顾长安这才注意到,这道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眼前的白色身影竟然是之前买过他药材并在那个一品居客栈门口救过他的庞荣。
庞荣没有吭声,只是面带微笑地朝他微微颔首,旋即将目光转向那位小头目。
也就在这时,这位小头目才终于反应过来。
很显然,他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幕,本就恼怒的他,反应过来的瞬间,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他没有再关注身前的顾长安,而是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突然凭空出现的庞荣身上,冷冷质问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插手平虏卫的事?”
庞荣没有回答这位小头目的问题,而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位小头目,反问道:“他犯了什么事,你为何要对他下死手?”
这位小头目正要发飙,却突然注意到庞荣身上穿的白色衣服竟是锦缎长袍,而且锦缎长袍的边缘还绣着一圈金丝。
在大明王朝,能够穿这种衣服的人,一般非富即贵。
如果只是富的话,他倒是一点也不惧怕,就怕对方是某个权贵家族的人,要知道,对于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贵人来说,弄死他这么一个守城的小头目就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贵人也不会随意动他这样的人。
毕竟他终究是军方的人,而且还是边军。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身穿白色锦缎长袍的少年就算再怎么意气用事,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野小子对他怎么样。
想到于此,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只是稍稍收敛了一些心中的怒火,不冷不淡地回道:“在我大明王朝,擅揭官署榜文,一向都是重罪,尤其是在这种非常时期,更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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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荣缓缓抬头,瞥了一眼一旁的官署榜文,淡淡道:“官署榜文不是还在上面贴着吗?”
这位小头目顿时哑言。
他看着眼前异常平静的庞荣,两只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他却做出了一个让庞荣和顾长安都有些震惊的举动。
他伸出一手,直接一把扯掉了一旁公告栏上的官署榜文,冷笑道:“官署榜文...这下被撕下来了!”
“可这是你撕下来的。”庞荣说道。
说话间,他已经想到眼前这位小头目想要要做什么了,本就有些冷淡的语气之中已经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气。
这位小头目却丝毫未察觉到庞荣的语气变化,他微讽地笑了笑,朝着庞荣身后的顾长安看了一眼,说道:“我说是他撕下来的。”
庞荣的面色微微一沉,寒声道:“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呢,你说是就是啊?”
“对,我说是就是。”
见庞荣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强势,这位小头目越发的有恃无恐,他收回刚刚落在顾长安身上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庞荣挑衅道:“看大同的官署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身后那个野小子。”
“好歹是一条人命,就这么算了行不行?”庞荣暗暗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火气说道。
这位小头目语气强硬道:“不行,今夜你身后那个野...”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突然戛然而止。
下一刻,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的眼神无比惊恐,硕大的手掌用力捂着自己的脖子,可是猩热的鲜血却止不住地从他指缝中溢出,甚至飞溅而出。
这一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吓得这位小头目身后的十名士兵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并齐刷刷地将各自手中的长枪对准了眼前的庞荣。
不仅仅是这位小头目身后的那些士兵,就连站在庞荣身后的顾长安,也被这一幕惊得猛地一怔。
然而面对这些士兵齐刷刷的长枪,庞荣却丝毫不在意,他淡淡地看着已经倒地抽搐的这位小头目,道:“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说这话并不是想要让你放过他,而是本想饶你一命,可是你非得自寻死路。”
说完这番话,他便不再多看一眼地上这位死不瞑目的小头目,直接抬起头,扫视了一眼那十位神经紧绷的士兵,说道:“我不会对你们出手,也不想为难你们,走吧,带我去见你们管制千户。”
这些士兵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旋即相继收起了手中的长枪,“押着”庞荣和顾长安朝着城西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