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打起精神来面对二十八年来人生至关重要的一课。
十一点四十分,室内灯火通明。
羽淮安来了;涟漪也来了。
结婚的事情羽淮安来说,诺亚的事情由涟漪说。
也就用了几分钟,羽淮安说完了两人是怎么举行婚礼的过程。
那时,他是作为一名海洋保护组织志愿者前往菲律宾,然后某天,她忽然出现在他驻扎的营地。
彼时。
她是赫本基金妇女儿童保护组织的志愿者。
很快两人就走在了一起。
某天,营地忽然来了一伙武装组织,他们控制了附近几个城镇,营地也属于他们控制范围内,局势骤然变得紧张混乱,很多人都面临着分离,面临着没有明天,他们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举行的婚礼。
是否如羽淮安所说那样,沈珠圆不知道不清楚,眼睛找到了涟漪,涟漪会告诉她的。
小主,
涟漪朝她点了点头。
涟漪说,因彼时她远在加拿大,没法去参加她的婚礼,但两人通过电话。
“圆圆,你当时说,等离开菲律宾,你会和羽淮安再举办一次婚礼,你问我还想不想当你的伴娘,我回答你说那是当然。”
涟漪是不会骗她的。
这是圆圆至关重要的事情,涟漪不会骗她的。
视线转向了羽淮安。
在羽淮安阐述中,她是某天忽然出现在他驻扎的志愿者营地的。
这是沈珠圆会干的事情。
记忆前最后一秒,沈珠圆还在爱着羽淮安。
在登上前往马尼拉航班前,沈珠圆是清楚她即将面对什么样的挑战和困难的。
她的志愿服务区是绵延老岛的偏远山区,那儿因局势不稳定是很多志愿者都会退避三舍的地方,也正因如此,那里的妇女沦为生产工具,儿童饱受饥饿摧残。
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腔热血。
毫不犹豫填上志愿讯息,每年暑假,她都将前往该地履行志愿服务,
接下来的发展很好猜,第三个暑假,在某种情况下,她知道了羽淮安和她置身于同一个国度。在那时的沈珠圆眼里,势必会把它当成是命运般的。
带着一点点的自嘲,问羽淮安,我出现在你营地时一定是狼狈不堪的,对吧?
那是个交通极度不发达的地区,沈珠圆在伦敦时就听了不少和该地区相关的。
载着志愿者的车在前往该区途中十有八九会抛锚,接下来,运气好的话村子会派三轮车来接人,也不排除牛车,运气差遇到手机没信号的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要么找到当地人捎一程,要么只能步行到村子,总之,到了村子,你会变成原始人一个,鞋子衣服脸上都是泥巴。
然而,羽淮安告诉她没有。
羽淮安说,他当时那个营地就只有厨娘是雌的,其余都是荷尔蒙发达的小伙。
傍晚时分,他结束一天服务刚洗完澡就听到,营地里来了个小美人,这位小美人是来找朋友的,大伙儿都在扼腕叹息,可惜小美人不是找自己。
“沈珠圆,你知道的,你距离小美人还差上那么一点点。”羽淮安如是说。
因为沈珠圆距离小美人这个特点,导致于他听到他们喊“羽,那个小美人是找你的”压根没把那来找他的小美人和沈珠圆联系在一起。
按照其他志愿者所给的讯息,在简陋的复合板房里,他见到了她。
“一开始,你只让我看到你的背影。”羽淮安说。
羽淮安说。
她当时站在那的模样就像是从画中走出那一帧最让人怦然心动的影像。
“天蓝色的裙子,垂落在背上的黑发闪耀着如绸缎般的光泽。”
羽淮安说,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他看得发呆。
这是沈珠圆没想到的,某天她在羽淮安心目中也会像从画里走出的女郎。
“真的吗?”问。
“是真的。”他回答着。
他瞅着她。
目光柔和,比那目光还要柔和地是声线——
“当时的沈珠圆,美若天仙。”
彼时,在知道羽淮安也和她同处一个志愿区时,她向学姐借来了件天蓝色的连衣裙。
那件天蓝色连衣裙学姐在篝火晚会穿过,穿着它的学姐那晚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再见到羽淮安时不能太糟糕,于是她和学姐借来了那件天蓝色连衣裙。
穿上天蓝色连衣裙,她还去镇上的美发沙龙做了发型,那阵子她的头发总是乱七八糟的。
出了美发店,不少年轻小伙都对她投来了注目礼。
怀揣着“到时,羽淮安也会像他们那样看我吗?”心思,雇了辆嘟嘟车直奔他的营地,可谁料,满口打包票一定把她送到营地的嘟嘟车司机指着那个山丘,告诉她,你翻过这座山就可以找到你朋友了。
意思是说,接下来的路她得自己走了?
嘟嘟车司机很无赖,说他也没办法,他的车开不了山路;那家伙还说,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姑娘一定要在日落前到达你朋友的营地,你再继续和我耗下去,日落前就到不了。
牙一咬,沿着嘟嘟车司机指定路线撒腿跑。
彼时,刚下过大雨,路上积满黄土,黄土夹杂着树枝树叶,翻过那个山丘,她那件天蓝色连衣裙几乎已经辨不出底色,更别说下陡坡时摔了好几个跤,因急着在日落前赶到营地,她也顾不了。
好在来了对赶牛车的父女,父亲说他就住在她要找的营地附近,可以捎带她一程,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于是她和那女孩挤在牛车后的车厢里,车厢还放着若干农作物,一路颠簸中时不时的和她来个亲密接触,于是已经惨不忍睹的头发又挂上了一个个长得像毛毛虫的小颗粒,女孩告诉她,那是野生毛豆,这种毛豆一旦沾到头发得经过清洗才能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