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一边傻笑一边涕泪横流的样子,他还是不太满意:这个糟糕的女孩是他人生中的污点,和他精英的人生实在是不太般配:原先他还指望她能给他升官发财。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活不太长了,等她癌症发作死了,随便找个殡仪馆公墓把她烧了埋了就完事,也算对得起她了。
毕竟要是没自己这个她的亲爹,她本该烂死在街头。
男人这么想着,一边不太放心,又语重心长地对女孩说:不是我不想对你好,都是你那死鬼老娘害的,把你生成个智障,早点死了,对你还是好事,等到下面去了可别身死心不死地找我索命。
女孩傻傻地笑着,抱住男人的腿,大声叫道:“爸爸!是爸爸回来了!”
鼻涕眼泪口水蹭到了男人精心打理的裤子上,男人像躲避瘟疫一样蹦到了一边,然后女孩的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你知道这裤子有多贵吗?死丫头!”
他转身就走。
女孩坐在装满食物的小盆子旁边。
脖子上拴着防止她乱跑引人注目的铁链子,为了防止她乱叫被人发现,男人私底下找了人,把她弄成了个哑巴,她连哭都不会发出声音。
女孩看不见爸爸的身影,她“啊啊啊”地叫了几声,俯着身子,趴下吃了一口食物,慢慢爬到门边,想要触碰那个在门口换鞋子裤子的男人,但是坚硬的链子把她扯得摔了一跤,头上磕出了血,血流到嘴巴里。
她舔了一口,笑了,血是甜的。
每天她都在等待爸爸来找她,虽然爸爸每天只会在她的身边停留一会。
可是她很高兴。
她也看出来了,爸爸不太喜欢她靠近,所以她只在很远的地方。
每天基本上都是趴在饭盆旁边睡觉,醒了就吃几口,吃完又睡觉,想上厕所的话,铁链子的距离正好够她移动到蹲厕。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有一天爸爸来看的时候,很高兴,和爸爸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她给了女孩几颗很可爱的。
然后他们就出去了。
吃东西会让她的肚子很难受,但是她从来没见过糖果,还是吃完了,糖和血一样甜,连沾在手指上的那点甜渣子也吮完了。
这时男人带着那个白大褂的人又走了进来,她看着这个陌生白大褂,她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和蔼很温柔。
她伸出手摸了摸这人的衣角,白大褂也很疼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带来自带的丝巾,擦干净她脸上的食物渣滓。
然后白大褂给她打了一针药。
随着药水慢慢推进身体里,女孩忽然感觉肚子分外疼,她脸上的笑终于维持不住,她一边哭,一边把吃过的肉,菜,水果,蛋奶,糖,血,和部分内脏碎片吐了出来。
“啊……啊……啊……”
她无声地哭泣着,哑了的喉咙只能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白大褂温和地亲了亲她的脸蛋:“不疼啊不疼啊,忍一忍就过去了。”
“爸……爸……”
肚子疼得要裂开了一样。
她趴在地上,用力伸手向那个男人,努力地想要爬到他的身边。
看着男人神情复杂的脸,她抱住男人锃亮的皮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爸……爸……你……回来啦……”
“疼……糖……真好吃……”
男人咬了咬牙,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身影在女孩越来越模糊的视线里迅速坍塌,变成一片没有色彩的虚无。
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孩被白大褂抱起来,白大褂坐进了车里,她的父亲手里攥着一把光鲜的钞票,恭敬地送他们离开。
听着他们轰隆作响的马达,男人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个……”
“你还有什么事吗?”白大褂的女博士冷漠地问道:“我的时间很宝贵。”
“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