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焕微笑着说道:“我的二哥啊,你又误会小弟的意思了,我枭城自有法度,此事还轮不到我多言置喙,我只是想去求求情,看能不能免掉死罪,就算是最严酷的活罪能留下命来,也是我做兄弟的一份心意了!”
独孤炼突然爷头大笑起来,说道:“好一个三弟,真是好兄弟啊,竟然有这么好心,你叫我怎么不感动,行啦,你就别在这里假惺装腔作势了,说白了,只要我还站在这世上,我怕你的心一刻都不会安,只有我尽快死掉,你才真正高枕无忧。”
独孤焕还是保持微笑,说道:“二哥,你说你啊,总是以自己的心思去给别人下定义,你试想一下,你此罪必死无疑,我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惺惺作态呢?说白了,你现在已然是万劫不复了,就算免去你的死罪,你觉得你对我而言还有任何威胁吗?”
独孤炼被独孤焕的话刺激到了,竟然沉默了。
见独孤炼良久不语,独孤焕说道:“二哥,今日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你,此时此刻你就别想太多了,没有谁看谁的笑话,自古成王败寇,只是我们生在这样的王族之家,太多的身不由己。”
独孤焕看独孤炼还是不说话,他又接说道:“今日来跟你说说心里话,你可愿意跟我多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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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焕一副诚然的样子。
独孤炼此刻也没有什么好声气,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独孤焕说道:“二哥,你能实言相告于三弟我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夺权之心的?”
独孤炼直言不讳:“自省事以来就有!”
独孤焕说道:“二哥,实不相瞒,我也一样。想想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一直都活在老大东鹰侯的阴影之下,自老大出了不测之后,我们才算有了主动权,二哥,可有此感受?”
独孤炼没有作声,表示默认。
独孤焕说道:“只怪我们的大哥独孤煜太优秀了,所有的光环被在他一个人身上闪耀着,而我们的父王的眼睛就从来没有在我们身上停留过,何谈注目。说实在的,我心里自是一直不服气,不过这么多年来,也是隐忍与谦卑地苟且过来,还好老天自是有安排,说是天妨英才也好,说是命数那般也罢,原本应该成为枭城未来之主的老大独孤煜却突然之间夭亡了,当然这么好的一位大哥,对我们每位兄弟都关爱有加,从兄弟之心而言,也是万般痛心与可惜的,可是一旦摆在权势面前之时,突然发现这莫不是老天对我们最大的恩赐呢?二哥,你认同吗?”
独孤炼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瞟了一眼独孤焕,但是这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独孤焕说道:“父王四个儿子,东南西北,老大太过出类拔萃而早殁,老四一副病恹恹与世不沾的孤守者,而剩下就只有我与二哥之间的事情了,可不曾想,二哥还是太过于急躁,说白了,虽然这么些年来我们明争暗斗也有不少,但是却尚未来得及真正角力一场,你却落到了这步田地。”
独孤炼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不是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
独孤焕轻笑一下,说道:“二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虽然明面上因为你的失败而最终成全了我,可是你要知道父王金体欠安早已荒疏了邦政,现在一切主权却落在了绮萱夫人之上,不怕说出来笑话,你可知道绮萱夫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而二哥当时举兵之时,也不顾一丝情意让把我们葬身在洞中,当时我还真的没觉得可怕,真正跟绮萱夫人从生死道上走了一遭之后,才觉得她宽厚大肚的表面之下,暗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她的冷静,她的布局,她的运筹帷幄,二哥,你可曾见识过她的武功,那才是……”
独孤炼抢断了他的话,说道:“看你说话间透露出的恐惧感,就算我失败了,那未来枭城之主的位置还不一定落到你头上?”
独孤焕摊开了双手,然后坦然地说道:“事实如此,我不会逞强地否认。因为我清楚明白,眼下的枭城真的全掌握在绮萱夫人手上,而且所有的权贵都信奉她,包括此次我来探望二哥,也是再三央求夫人,她才准许的,若没有她的首肯,我是见不到你的。”
独孤炼轻哼一声,说道:“不会吧,原来你是来找我一个将死之人诉苦的吗?”
独孤焕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哥,你就权当如此吧,也不知道找谁说这些话,压在心里难受。生在帝王之家,没有可以相诉的朋友,只有骨肉相残的兄弟,而事到如今,想来想去,也只有眼下二哥你最适合谈心了,别误会啊,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独孤炼说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传到绮萱夫人那里?赌它一个鱼死网破!”
独孤焕苦笑一下,说道:“我的二哥啊,你要考虑到不论我俩不论谁落到这种地步,谁还会有那份心去做那不济于事的挣扎,再说了,对于对绮萱夫人的敬畏,这本来就是心里话,就算她听到了,也没有什么啊,无非一些不痛不痒的牢骚罢了。”
听得出来,独孤焕心中还是有些忌讳之意,怕言之有失,所以尽可能的委婉一下。
“还有一个问题,事到如今,二哥不妨交个心?”
独孤焕突然转移了话题。
未等独孤炼说话,独孤焕便说道:“当年老大出事,是不是出自你的谋划?”
这问题一出,独孤焕原以来自己的二哥会有强烈的反应的,结果他错了。
独孤炼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轻轻轻地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