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董春友搞这种事厂子里不像以前晚上就没什么人,正相反晚上才叫一个热火朝天,大出纳的办公室里也几乎一直都有人,针式打印机时不时就很尖锐地响起来。凌晨陈言刚从车间干完活出来,就被董春友赶着爬到仓库堆放的货物顶端帮着装车,陈言一边往仓库走一边心里盘算怎么才能悄悄摸一把那台管监控的电脑给它动点手脚。
仓库要出库的货物码放的很高,因为没有其他加固,陈言不带防护的上去确实很危险,陈言也知道不危险的事情轮不到自己来干,可是一只眼睛还包着纱布真的很影响平衡,陈言一边小心翼翼往来装车的大货车车厢里扔打好捆的布草一边就在琢磨这事儿怎么才能办得了。
陈言本来的想法是这手脚大不了等到过春节再做,毕竟那个时候厂里肯定是除了自己没别人的,干起来更方便也更安全。陈言一直在想这件事,所以帮着装完车根本就没注意自己伤口裂了血从一层层纱布透上来,反正这伤口就像好不了了一样一直疼着,他都有点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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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全身是汗的装完车从货堆顶上爬下来,迎头遇上当时厂里专管仓库的董二夫人的表姨夫的也就是陈言账面上的表姨姥爷,也是个脾气暴躁土匪似的人物,之前就在厂里挂个名领钱没怎么来上过班,现在厂里干这种违法的勾当缺可靠的人手,这种实在亲戚必须要利用起来,当然表姨姥爷自己肯定是不愿意的,毕竟天天喝酒打牌的生活一下就被守在这个一股霉味还没空调的破仓库里看东西取代,落差太大接受不了,每天心情都很暴躁,这不正好看到陈言从货堆上爬下来。
这位表姨姥爷老早就听表外甥女也就是董二夫人提起过这位拖油瓶,听说好像一出生娘胎里就带着病,看着就萎靡不振干干瘦瘦一股病气,好像智力有点问题不怎么会说话,据说精神也不太正常眼睛从来不敢看人,没学校愿意收,多亏董二夫人心善才一直把这拖油瓶收留在厂里干点杂活,这几年好像精神问题更严重了经常跑出去找不到人,每次都是跑出去小半年才能回来一趟,谁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回来吃吃喝喝十几天又跑了。这孩子可怎么办才好,董二夫人简直是操碎了心。这位表姨夫倒是很不不忿,也不是为别的,就是气不过自己的表外甥女太过善良可欺,要是自己遇到这种不成器的小畜生,先劈头盖脸给一顿脆的,以后三天打一顿,看他还傻不傻疯不疯敢不敢到处乱跑。
现在这个不成器的小畜生就在眼前,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正好大热天大半夜被蚊子咬的浑身是包还要在这看着装车卸车一股无名火没处发,于是陈言刚刚爬下来还没站稳就被一脚踹的滚出去好几米。
陈言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土,这位表姨姥爷举着巴掌就要真给陈言来一顿脆的,结果正好看到陈言脸上被血浸透的纱布已经顺着汗水流下来的一些血,吓得举着巴掌后退了好几步。
陈言回头看看自己身后什么也没有,感觉脸上怪痒的伸手一摸全是血水,才明白这位表姨姥爷是被这个吓着了。还以为你多有种呢,陈言心说。这位一领工资就出现的表姨老爷陈言当然认识,毕竟每次另外工资还要来车间顺点产品,衣服裤子什么的,想没印象都很难。
陈言一脸血的从仓库出来,经过这位表姨姥爷身边的时候还特意转头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算是有点恶趣味吧,把这位年纪不大的老长辈吓得心脏病差点出来。
陈言正准备找个水龙头先把手洗干净,然后看能不能去镇上药店诊所什么的碰碰运气买点纱布把脸上的这些换掉,他本来的计划是明天一早就赶回医院去,毕竟出来之前提前问好了来换药的护士,明早医生要来查房,看一下恢复情况确定下一次手术时间,这下伤口崩开了下一刀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陈言正在心烦,突然就被董春友叫住了。
董春友喊的是喂,因为陈言也没有小名这个东西,况且父子两个也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可能董春友都忘了这个儿子到底叫什么名字,估计他也记不清陈言具体长什么样子,或者他压根就不去关心这些,对陈言一向是漠视的,忽略的,毕竟后来陈言再回去眼睛都变成双眼皮戴上眼镜了,董春友也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