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站时候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个点再去找房子也不合适。

招待所是个三层小楼,墙上贴着些褪色的标语,还有几张招工广告。

值班的是个半白头发的老头,正在柜台后打盹,下巴上的胡茬花白,身上穿着件打着补丁的蓝布褂子,听见脚步声才惊醒,抬头瞅了瞅他们:“住店啊?”

“大爷,来两个铺位。”裴辞掏出钱来,“您看还有空房吗?”

“标间两块五,通铺一块。”老头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登记本,“只剩一间标间了,要不要?”

裴辞愣了一下,这边价格确实贵了一些,不过该住还得住,于是点头:“要。”

房间在二楼靠里,老头提着煤油灯在前面领路,木质楼梯嘎吱作响。

小主,

屋里很简陋,窗户上糊着层报纸,漏进来丝丝冷风。

“热水在一楼锅炉房,茶壶在桌上,要是想喝水自己去打。”老头放下煤油灯,又补充道,“晚上别闹太大声,隔音不好。”

说完转身出去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先坐。”裴辞把行李放下,扶着林桑榆坐到床边,摸了摸床板,还算结实,“我去打点热水,你喝点暖和暖和。”

“被子有点潮。”林桑榆轻声说,手指摸索着床铺。

裴辞拿起被子抖了抖,一股霉味飘出来,他赶紧把被子在屋里抖开,又把窗户开了条缝通风:“我去打水,顺便问问有没有干净的被褥。”

锅炉房在一楼后院,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正往炉子里添煤,屋里闷热,裴辞打了两壶热水,又花了五毛钱要了床干净的被子。

等他回到房间,林桑榆还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裴辞给他倒了杯热水:“喝点暖和暖和。”

“这里好贵。”林桑榆捧着热水杯,小声说,“都花三块了。”

“没事。”裴辞笑道,“首都的物价本来就比咱们那高,不过这边工资也高。”

他一边说,一边铺床,把新要来的被子展开,带着股肥皂味,总比霉味强:“明天我先找个房子,你在这儿好好休息。”

林桑榆想说自己陪他一起去,可一想到自己这样也只会添麻烦,便乖乖的点点头。

隔壁传来打呼噜的声音,走廊里偶尔有人走动,木地板发出嘎吱响,裴辞收拾完床就热了毛巾给林桑榆擦脸擦脚,这边没盆,只能擦一擦。

林桑榆躺下后,摩挲着被子边缘,不知在想什么。

“睡吧。”裴辞轻声说,探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有我在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裴辞就出门找房子去了。

昨晚他几乎没睡,一直在琢磨着今天该去哪些地方看房,首都这么大,总能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安顿下来。

临走前,他特意把保温杯里灌好水,又叮嘱林桑榆:“你就在屋里好好休息,我尽快回来,要是渴了就喝点水,饿了的话,桌上有饽饽咸菜粥。”

林桑榆点点头,声音轻软:“你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

裴辞一路打听着来到了的双泉里。

这是个新开发的区域,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偏僻,但早上打听时听说这边很快就要建地铁。

一位在规划局工作的大爷热心地说,明年这边就要开工建设,到时候通了地铁,去市中心也就二十分钟的事。

“小伙子,你可来对地方了。”给他指路的大爷热心地说,“这边现在房子便宜,等过两年地铁一修,这房价少说得翻三倍,你要是有钱,现在买套房子准没错。”

裴辞笑了笑:“大爷,我现在就租房子住都费劲,买房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在双泉里转了一圈,觉得这地方确实不错。

虽然比不上西城繁华,但胡同里安静,邻里都是些本分人家。

最重要的是,这里离协和医院不算太远,坐公交车四十分钟就到。

等地铁修好了,去医院就更方便了。

路过一家小店,裴辞特意进去打听了附近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