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开出没多远,司机突然说道:“师傅,前面路被堵了,得绕道。”
裴辞探头朝前看去,就见马路中间停着三辆破旧的解放牌大卡车。
车上堆满了供销社的货,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正在往下搬运。
纸箱子摞得老高,全是些罐头、火柴一类的日用品。
许老板站在旁边,穿着件藏青色的中山装,袖口上还沾着油渍。
手里捏着根没点着的香烟,正跟几个穿制服的人说着什么,不时发出刺耳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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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板?”司机嘟囔着,“这个点卸货,恐怕是专门堵这条去火车站的路。”
裴辞心里一沉。
这许老板果然够阴险,知道他们要坐早班火车,特意在这个时候卸货。
这种手段最是难缠,明面上是正经生意,谁也说不出什么。
“绕道要多久?”裴辞皱眉问道。
“得多走二十分钟。”司机搓着手说,“要从后面那条破巷子绕过去,那边路不好走,要不您们换别的车?”
裴辞看了看表,已经来不及绕路了。
“师傅,麻烦先停车。我们走小路。”他当机立断。
出租车停在一个小巷口,巷子很窄,裴辞付了钱,又多给了两块:“师傅,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没见过我们。”
司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点点头把钱收好。
“桑榆,我们得抄近道。”裴辞扶着林桑榆下车,“路不太好走,你抓紧我的胳膊。”
昨天刚下过雨,巷子里昏暗潮湿,青砖地上长满了青苔,每走一步都得小心。
裴辞走在林桑榆前面半步的位置,一边留意着路况,一边用脚尖试探着地面,生怕林桑榆摔倒。
他们刚拐过一个弯,林桑榆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说:“有人跟着我们。”
裴辞屏息听了听,果然听见身后传来几双脚步声,走路的节奏很乱,像是几个人,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响声,混着烟味和酒味。
这帮人走路横冲直撞的,一看就是些地痞流氓,想必是许老板派来的。
“别怕。”裴辞轻声说,“我们快走。”
他能感觉到林桑榆的手在微微发抖,但步子依然很稳。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低声的议论和冷笑。
裴辞握紧了林桑榆的手,加快了脚步。
巷子里飘着一股霉味,墙角堆着些发霉的纸壳和烂菜叶。
他们拐过一个弯,总算看见火车站的大门。
门口排着长队,有推着自行车的,有扛着大包小包的,更多的是拖家带口的。
到了人多的地方,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你在这等着。”裴辞把林桑榆扶到门口的长椅边,上面还带着湿气,拿了块手绢铺在上面让他坐,“我去问问站台。”
问询处在进站口的左边,一个不大的窗口,玻璃都发黄了。
墙上贴着张手写的时刻表,字迹都褪色了。
“去首都的是几号站台?”裴辞问道。
“三号。”售票员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左边。
裴辞匆匆回到林桑榆身边,刚要开口,就见一个穿制服的人朝这边走来。
那人穿着件铁路工人的制服,但衣服明显不合身,袖子短了一截,扣子也系错了位置。
“同志,查票。”那人伸出手,手上还夹着根没掐灭的烟头。
裴辞心里一沉,这种时候查票可不多见,何况这人的样子也不像正经的工作人员,他把票拿出来,那人接过去看了看:“这票有问题。”
“什么问题?”裴辞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