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账本不是你亲自负责保管的吗?看得到这个账目的人还有谁?”陈晓明问道。
“这...之前就是我一个人记账管账,前年怀孕之后聘了阙德发来么,这个人你介绍过来的,也比较可靠,有时候我顾不过来就让他代一下账目。其他人应该看不到......”
“阙德发?他应该不会。”陈晓明沉吟道。阙德发与陈晓明是同一个村坊上的,说起来还带着一点亲戚关系。前年黄艳怀孕之后,精力顾不过来,蓝洋会所每日营业到下半夜,需要有个人帮助代管一下。阙德发之前在一家洗脚店里当过店长,因为经常调戏女员工,被老板开除了。找不到什么事情做,求到陈晓明,希望能安排个工作。陈晓明看他可怜,又沾亲带故的,就把他安排到蓝洋会所,帮黄艳打打下手。陈晓明开了一份高工资,他也一直感恩戴德。来了之后倒是很负责任,每天从下午一直上到下半夜打烊,店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会主动去做,兢兢业业毫无怨言。时间长了,黄艳也很放心,乐得做一个甩手大掌柜,具体事情一应都交代给阙德发去做。年底,黄艳还会专门给他派一个大红包。
“其他人呢?”
“其他人接触不到账本的。”黄艳笃定地说道。
“那就奇怪了,难道真是他干的?”陈晓明疑惑道。
“应该不像,我刚才专门观察过,他没有什么异样。”黄艳答道。
陈晓明半晌不再说话。
“怎么办呀?碰上这么个事!要么跟你堂哥商量一下,干脆报警吧!”黄艳见他不说话,焦急地说道。
“报警?!你开玩笑吧!这种事情怎么报警?你知道这个人手里有多少证据?即使抓住人,他把证据摊开来,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这种事要是放在桌面上,那你我都得进去坐牢!”陈晓明发怒道。
“那怎么办?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难道就这么白白送人?”黄艳心疼钱,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关键不是这五百五的事!我是担心这种敲诈犯会三番五次地搞事情,那样就没有底了!”陈晓明叹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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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万对一般人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但以他们两口子现在的财务状况来说,并不伤筋动骨。陈晓明最担心的还不是这笔钱的事,而是担心这件事难以善后。1月20号,也就是除夕的前一天,大年二十九,算算也没有多少天了。钱不成问题,随时可以拿出来,他们家别墅专门修建的密室里,堆着大几百万的现金。但是能够一笔勾销吗?谁能保证这种人不会再来敲诈勒索?而且这个人掌握了他们多少信息谁也不知道,账目、车牌什么都清楚,应该是身边人吧?不把这种人挖出来,就像埋了个定时炸弹,始终是个祸害,就怕后患无穷啊!
到任深房建筑公司经理后,章哲立马上碰到年关。账上看着有二百多万元的钱,但是应付款远远超出这个数目。外面的几笔工程款还没有按时到位,这边下面的承包班组纷纷要求付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整天忙着到业主单位四处要钱,同时又忙着应付这些来讨钱的各种小老板,顾头难顾腚,搞得焦头烂额、筋疲力竭。他开始有点后悔选择深房建筑公司经理这个位置,如果还是在材料科,虽然没有什么油水,但是也不用为钱发愁啊。现在倒好,一天到晚就钻在钱眼里,跟不同的人讨价还价,搞得像个商人似的。晚上回到家里,不要说和妻子温存,连陪女儿玩的兴趣都没有。钱秀雅对他也颇有怨言,搞得夫妻之间关系紧张。他现在似乎和妻子之间提不起什么兴趣,夫妻生活感觉枯燥乏味,连一点想法都没有。有时喝了酒,很想和卢婷联系一下,但是她去年底刚刚生好女儿,现在在家里休产假,也没有什么机会。工作上的烦琐加上生活上的烦恼,这段时间他虚火很盛,动不动就要发脾气。
但是生活也并非总是如此令人烦恼,面对各种烦难的同时,章哲立也体会到权力带来的好处。在深房建筑公司他是一把手,这里的大小事情都由他说了算。尤其年关,形形色色、大大小小各路老板纷纷涌进他的办公室,除了一部分是来讨工程款,更多的都是来给他拜年。他们或多或少表示一份心意,每天下来也获利颇丰。而且,哪个老板关系亲近一点,他可以照顾多付一点;没有关系又不懂得孝敬的,干脆暂缓安排支付资金。这些权力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这样的体验是过去几个中层管理岗位都没有过的,难怪人家说两个子公司经理岗位是实权派。章哲立的年关就在这种胶着状态下痛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