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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静涛很害怕听黎明说这个马上执行,上次黎明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抓捕祝冬华窝犯行动,因行动失败致使重要举报人姜云升死亡。
“老黎啊,这次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放心吧,市长。”
黎明把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姜涛叫过来,“给你一个棘手的任务,市长那边传来的信息。”
姜涛噗嗤一笑,“好家伙,市长成了我们的线人了。”
“给我严肃点,这次是成立打拐专案组,彻底剿灭我市拐卖妇女儿童团伙。我任组长,你是副组长。成员我已经挑了几个了,剩下的由你来组队。今天就开展工作。”
“好的,师傅。”
“公务时间不准叫师傅!”
“是!局长同志!”
“解散!”
姜涛挑了几个骨干,专案组设在淮海水泥厂南侧的群山里,这里以前是部队的靶场,废弃了。位置十分隐蔽,一般人找不到,关键点是它离拐卖妇女案多发地淮海火车站很近,不到三公里,便于开展工作。
专案组都是精兵强将,第一次会议就一个议题,如何把泇水村的受害妇女解救出来。赵兵直言直语,“废什么话,直闯虎穴把人弄出来就完事,交给我办,你们给我掩护后路就齐了。”
姜涛叹道,“你还是太年轻了,猛劲有余,智力不足。”
钱淑云没忍住,“哈哈哈。”弄的赵兵满脸通红。
“姐,我师傅教训我,你笑啥?你也是被你师傅训过来的。”
“没没没,姐没笑你,笑姜队讲话太幽默。”
老刑警大林说,“还是慎重点,小兵还是没经历过,解救被拐妇女那危险程度比抓捕携带枪支的凶犯还高。因为你面对的不是一个人,可能是一群愚昧无知的老百姓,他们续香火的老封建思想让他们觉得买一个媳妇也不是啥大罪,你动人家香火,整个家族都出来堵你,你敢对老百姓开枪吗?”
他一拽裤腿角,一个大伤疤触目惊心,“这是一个大爷用铁叉给我攮的,哥这条腿差点废了。”
赵兵不吭气了。
姜涛说,“都别说了,只能智取不能强夺。这样,先到镇派出所,把村长叫去,画出朱老七家的地形图,我们再派个人进村侦查核对情报,晚上三点钟行动。我、大林、赵兵参与行动,派出所再出两名同志,队伍足够强大了。”
钱淑云说,“哎,姜队,你把我忘了吧?”
“没有,你留下来负责联络。再说你个女同志又这么漂亮,人见人爱,回来任务失败,被村民留下来当媳妇,我们不够丢人的。”
钱淑云赶紧说呸呸呸。
“大林,去枪械库领枪弹。”
“是。”
村长很配合,“我们村多少年了,就朱老七做事不地道,败坏了我们村的名声。他爹死的早,家里六个姐姐一个朱老七,没个媳妇这家人真绝后了。几个姐姐凑钱给买了个媳妇,听说叫唐彩云。”
村长初中没毕业,但地形图画的还不错。姜涛和大林去化妆进村时,路线地形都对的上号。
“大林,最好能上朱老七家里转一下。”
“好办。”
大林今天化妆成一个收老物件的贩子满村溜达,“收铜钱烂铁老物件。”
在村里转了半天,花了五六块钱了,买了一堆铜钱。到了朱老七家门口附近,他把车子停下支个摊吆喝。
朱老七本来大门紧闭,听见外面铜钱卖的很贵,就动了念头,开了门。
“铜钱多少钱一个?”
“五毛,好的单看。”
“我家可多!”
“那感情好,你是端出来还是我搁院里跟你单啦?”
朱老七怕外面人多,让大林进院,自己去堂屋里端东西。大院一个大门,大门背面除了插门栓还有一个铰链锁。正屋是五间很气派的民国老屋子,看起来朱家衰败也就这几十年,以前还是很富裕的。
朱老七端出一抽屉铜钱和银元,他想卖些钱给新买的媳妇买几件衣服和香胰子。这几天他尝到了女人的甜头,想让女人能安下心来跟他过日子,心甘情愿的对他温柔。
“你看看多少钱?”
大林有些招架不住这些货,他没想到朱家有这么多老东西。只好掏空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下了一抽屉古钱。
“哎,老乡我给的价咋样?家里还有瓷器啥的没有?我都要。”
“有,你跟我进屋看。”
“哎吆,你这门也是老硬木。”大林迅速把堂屋门内的插门栓看了一下,老屋门太他妈的结实了,要是一插上门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他估摸着晚上要是强行破门没有半个小时搞不定,半个小时在村里能喊来一族的人。
只能智取,不能呆猛硬冲。
“老乡,先看货,明天我带钱来多买几件,你要全卖完我就能包圆了。”
每个屋都看了,就西屋门锁着,姑娘可能就被锁在这屋里。为了不打草惊蛇,大林没往这屋靠近,转身跟朱老七拉呱。
“没想到你家以前是个大户?我后悔今天带少钱了,你不知道有时候走街串巷几个村也收不到一件像样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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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老祖留下来的,一般人家哪有!”朱老七有些傲娇。
“那明天我带钱再来。”
到了大堰上和姜涛汇合说了情况,姜涛很挠头,要是破个门都得半小时,那行动基本就失败了。怎么智取呢?
“先回去吃饭,我肚子都饿瘪了。”
到了所里,把情况一说,老所长说你们真笨,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这还不简单呀。
“嗯?怎么个简单法?”
“他朱老七有六个姐姐,回头夜里敲门,我装他大姐夫,说你大姐突发疾病不行了,你赶紧去看看去,他保准马上自动把门给咱开开。”
“哎,这个办法行。”
姜涛又把村长叫过来问情况,朱大妹嫁到了鲁南芦口,说的一口山东腔。“老所长,你会说山东话么?”
老所长挠头,“那怎么办?”
“赶紧去芦口镇派出所联系,让他们派个年龄相仿的同志来支援一下。”
“哎,那管,不过饭得你请。”
晚上三点,姜涛一支队伍进了村,赵兵从墙头翻进院,把院门打开,姜涛去敲西屋门。
“谁呀?”
“俺是芦口你大姐夫,看你个怂包蛋样,快开门,你大姐病的不行了,你赶紧去看一下。”
朱老七睡意朦胧的也没多想,提了裤子就开了门,大林一把把他撂倒,赵兵用毛巾给他堵住嘴,姜涛带人打着手电冲进去,“唐彩云,我们是淮海刑警大队的,你被解救了,赶紧穿衣服跟我们走。”
唐彩云一丝不挂一把抱住了姜涛,“救我,救我,他们强奸我,啊……”
“别哭,声音小点,动静太大我们走不了,快穿衣服。”
一行人迅速撤离,到了所里才松了一口气。
随着案件深挖,案情越来越复杂,专案组已经陆续增加到百余人,证据材料都堆满了一间小屋子。案情基本查清时,每个人都吸着一口气,太沉重了,触目惊心。
案卷移送检察机关公诉审查。北山看守所里的人贩子已经快装不了。姜涛熬的小脸苍白,连大美女钱淑云跟他开玩笑他都笑不起来。急匆匆的开着吉普车去给黎明汇报。
黎明很高兴,“好样的,这次你立了大功,我给你向上面请功。”
“那倒不必了,案子办的我根本没心情想这些,这么多受害的妇女饱经摧残,这不是功,这是我们的过!”
“你给我闭嘴!回去休息吧,我看你浑的都胡扯八道了。”
姜涛到了家,喝了一碗妈妈烧的杂粮稀饭,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刚迷瞪没多久,黎明就铁青着脸把他从床上抓了起来,拽下来塞进警车,扔给他一个手铐。
“自己把自己拷上!”
“咋了师傅?”
黎明狠狠扔过来一本杂志摔在他脸上。姜涛不明就里从座位上捡起杂志,《花雨》杂志封面上赫然登载着《黑色风暴,淮海市的地下妇女交易纪实文学报告》。里面的内容大多涉及还没审判的案件事实,姜涛的眼一黑。有人泄密了!
姜涛用脚狠狠的揣着前面的座椅,“妈的,是谁泄的密,我要杀了他。”
“你手底下的人惹的祸,你去擦屁股。初步排查问题出在赵兵身上,他有个朋友是记者,就是这个大兄弟把材料捅到杂志社的。你去做工作让人跟杂志社做工作撤稿子。”
姜涛最恨泄密的人,他怒发冲冠的回到专案组,把赵兵拉到山顶,一顿拳打脚踢。
“妈的,赵兵,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怎么害我啊?!”
“咋了师傅?”
“你自己看!”
赵兵抓过杂志一看傻眼了。“余丁啊,我他妈拿你当朋友,你把我往火坑里推!你他妈的害惨我了。”记者余丁是赵兵的战友,转业到报社,最近经常找赵兵聊天,原来他妈的这小子打这个主意呢!
“怎么办师傅?你说我怎么办?”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最恨泄密的人,我爸爸姜云升就是因为被人泄密才坠井死亡的。你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刑警队都没有你的地了,你另就高明去吧。”
《花雨》杂志这一期在风暴中心淮海市都脱销了,一时洛阳纸贵,人人都在谈论拐卖妇女之事。全国也有四十多家报刊转载,港台媒体、海外媒体也都纷纷予以报道。淮海火车站,已经成了一个魔窟般的地方,很多人不敢在此转车,淮海形象黯然失色。
何工硕极为愤怒,尤其让他气愤的是报告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淮海本地记者。
在市委扩大会上,何书记点名批评了报社。
“你们这个报社到底是路边社还是我们党管的报社?!!居然胆大包天到把未经审理的案件公诸社会,属于严重泄密。这是重大渎职,报社要严肃整改。
最近你们报社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四处出击,干起了给淮海抹黑的专业户!前不久采访西北那个县的人大主任,官老爷架子很大,拒绝接受群众监督,也拒绝将自己家的狗拴起来,口出狂言:“群众算什么东西!这样的桥段都能被你们堂而皇之的登上报纸,让老百姓嘲笑官员,形象极其恶劣,我看你们报社对新闻舆监督很感兴趣,要学美国媒体搞第四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