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思怡稳了稳身形,才转身失魂落魄的离去。
那把她撑来的油纸伞被她扔到了地面,风雨交加,落在伞面上。
而她则是孤身一人在雨中,拖着沉重的步子,艰难的向前走去,每走一步,脏污的泥浆染上她精美的绣鞋。
泪水混合雨水模糊了韶思怡的视线,冰冷的雨水浸透韶思怡的全身上下,刺骨的寒冷似利剑一般,从头到尾的穿透了她。
此刻的韶思怡痛心入骨,方才在高家呼喊时,她已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可高家小厮的话却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心碎神伤。
韶思怡低着头,佝偻着腰。
韶衡被判了个三日问斩,但好在韶家在蒋婷的庇佑下没有被抄家法办,所以今日一早,锦衣卫就将韶府里所有人都驱赶出府。
因为韶衡的宅子是先帝所赐,如今韶衡三日后要被问斩,这宅子也自当会被收回。
韶思怡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她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全无精神。
她不知她该去哪?也不知该向谁求救?
无助可怜的韶思怡在狂风暴雨中被冻的瑟瑟发抖,她脚步凌乱的走着,空中大雨好似停了下来。
韶思怡微微抬头,只见楚熙撑着一把油纸伞在为她挡雨。
宫里年年设宴时,楚熙都会回来参加宫里的宴会,韶思怡在宴席上见过楚熙,楚熙肤色白腻,五官俊美,身如玉树,光风霁月,一袭白衣绝世出尘,如天上那一抹不沾污浊的皎皎明月。
韶思怡曾在看到楚熙的第一眼,就芳心暗许,只可惜啊,韶衡一直劝诫韶思怡,“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的皇子都是无情无义,六亲不认。所以,爹不希望你将来能嫁到皇家,因为,一入后宫深似海,从此亲友不往来。”
韶思怡从小的性子就是乖巧懂事,令人省心,当韶衡提醒了韶思怡后,韶思怡便断了对楚熙的妄念。
楚熙眸光温柔,他轻声问道:“韶姑娘,你怎么在这?”
韶思怡刚伸手准备擦干脸上水渍时,楚熙动作优雅的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递给韶思怡,韶思怡动作一顿,楚熙却笑道:“用帕子擦擦脸吧!”
韶思怡有些害羞胆怯,“谢王爷!”
韶思怡伸手接过帕子后,才慢悠悠的擦拭脸旁。韶思怡脸上的妆被雨水打湿的花白一片,一头如锦绣般的秀发也被淋湿的杂乱不堪,韶思怡看着面前那如谪仙般的人,不禁有些尴尬。
楚熙解释道:“韶姑娘,韶大人的事本王已经知道了。韶大人是国之栋梁,兴朝不能没有韶大人,所以还请姑娘放宽心,本王会想办法将韶大人救出来的。”
楚熙一句话让韶思怡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好似又缝合了一般,站在黑暗中,孤独无助的她终于看到了一丝光明。
韶思怡一脸感激不尽,“谢谢王爷!”
大悲大喜让韶思怡一时间失了仪态,她不顾自身的狼狈模样,双膝一下跪倒在地,地面坑坑洼洼,水渍在她跪下的那一刻,污水四溅。
就在韶思怡要磕头时,楚熙一手撑伞,一手赶忙将韶思怡扶起,“姑娘,别这样!”
韶思怡从地上站起了身,楚熙却柔声安慰道:“韶姑娘,这雨太大了,你全身都淋湿了,本王送你回家可好?”
韶思怡本不想麻烦楚熙,毕竟韶衡从小就教导他男女有别,也不怎么让他跟异性接触,但她如今无家可归,不知去哪的韶思怡有些不好意思道:“韶府的宅子乃先帝所赐,家父如今被处以斩首,陛下便将宅子收了回去。”
楚熙闻言,他微微点头,“韶姑娘,那本王就花钱替你租一栋宅子吧?”
“花钱租宅子?”韶思怡尬笑一声,“这,这是不是太奢侈了?”
楚熙解释道:“韶姑娘,本王不是吝啬之人,本王本想给姑娘租间客栈,可考虑到姑娘是女子,孤身一人在客栈连待几日,既不方便也不安全,所以才想着给姑娘租套宅子。当然,本王也不是不欢迎你住在我的府邸,只是男女有别,本王倒是不介意,就怕坏了姑娘名声,所以才想着给姑娘租套宅子,以免旁人误会。”
韶思怡闻言,心底立马对楚熙有了些许好感,真不曾想,御王心细如发,做事又大方得体。
他为了我的名声竟不惜破费给我租一栋宅子,可见他是个正人君子,也是个可以交托之人,也不知日后哪家女子会有这个福分嫁给他?
韶思怡行了一礼,“王爷,谢谢你!但是,租宅子就不用了,等御王救出了我父亲,我父亲自会给我安排住处,这几日就叨扰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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