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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叫我李本,弗里德里希-威廉·冯·李本。”【2】
“哦,李本先生。”巡警又对着阿尔方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主厨先生,你确定真的要向这位尊贵的李本先生要求决斗?即便这在奥地利并不算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你也一定坚持?”
“对!我坚持!”阿尔方斯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语气与刚才截然相反,“现在,立刻!马上!!!”
巡警见他如此冲动,连忙拦在身前:“主厨先生,请一定保持克制!”
“克制?请你告诉我如何保持克制!”
“即使真要决斗,那也得择期进行,在大街上实在......”
“这不能怪我,是他的言辞太过卑劣!”阿尔方斯脸皮抽了抽,肥硕的身体又往前拱了两步,“从进门落座开始,这家伙就一直在侮辱我的餐厅,侮辱我的专业素养,侮辱我在法国宫廷赢得所有人掌声的高尚职业!”
“我懂,我都懂......”
“不,你不懂!”阿尔方斯越说越激动,眼前又自主地闪过了一个人的背影,“他的行为根本称不上‘尊贵’,更配不上德意志贵族的标志,连上次来我这儿蹭吃蹭喝的砍树工都比他强。”
忽然他身后冒出一阵清脆的咳嗽声,不过很快就淹没在了吃瓜人群的喧闹之中。
阿尔方斯稍稍冷静了些,开始重提刚才说的“决斗”:“在法国,如果有人冒犯了别人,受到冒犯的人就是受害方。如果受害方认为这种冒犯只能靠决斗来解决,那他就拥有要求决斗的权利。”
“可是阿尔方斯先生,这儿人太多了。”警察竭力在泼冷水,希望浇灭他的决斗热情。
但阿尔方斯是地地道道的法国人【3】,就连自己的雇主上战场他也毅然跟随左右。他从骨子里就认可决斗这种行为,一旦说出口就不可能收回:“如果在法国,他早就被我大卸八块了。”
“可这儿是Vienna。”
“阿尔方斯先生,慎言。”
“我是法国人,而他恐怕来自柏林北边的什么地方,算不得奥地利人。”阿尔方斯忽然找了条理由,笑着说道,“如果他真是德意志贵族的话,应该不会反对一场用剑术来决定胜负并且攸关个人荣誉的决斗!”【4】
“你是普鲁士人?”
李本没办法,一个人的口音是很难改变的:“确实,我来自柏林。”
既然不是奥地利人,又是私人决斗,警察也没必要管得那么宽。更重要的一点,不论是法国还是德国,最近都打败了奥地利,从心理上来讲,他们也不想管闲事。
现在周围的气氛已经烘托到了顶点,实在没必要拒绝一场异国人火并的盛宴。
“既然如此,那请吧......”
决斗有一套非常严谨且相对公正的游戏规则,首先最基本的就是得有助手。没有助手的决斗是不被允许的,也没有任何法律效力,因为那只能算私斗。
一位巡警主动担任了裁判:“阿尔方斯先生,请问你有助手么?”
“有!”阿尔方斯看向身后,指着人群说道,“市立总医院天才外科医生伊格纳茨的助手,卡维·海因斯先生。”
如果是前两天,甚至只是今天上午,这都是个普通得不会引起任何波澜的名字。即使是伊格纳茨的助手,也只是助手而已。
但现在已经接近第二天的零点,走在街头巷尾的人们早已看过晚报。晚报的那篇报道虽然对奥地利外科领域的发展持悲观态度,但依然肯定了卡维之前的工作,也使得他和伊格纳茨平分了头版头条,
这个名字成了如今最大的爆点,甚至比法德两国人当街撕打都有看头。
一位不足20岁的年轻助手,成功补救了全奥地利没人敢做的手术,简直刺激。
当然这也得归功于阿尔方斯给予的各种前缀,“名字”、“医院”、“伊格纳茨的助手”标签全中,全奥地利不可能再有第二个这样的卡维。
在一片注视的目光下,卡维不得不走出人群。
“你可把我害惨了......”
“这不是挺好么,给了你一个露脸的机会。”
“我不喜欢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