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而已。”
卡维平时不怎么提问,这次是发现了霍姆斯心里的想法,这才试着问问。可惜内科转外科没那么容易,他还需要历练。至于阿尔巴兰,就像兰德雷斯说的,他只是一个刚工作没两年的新手,背解剖名词和熟练掌握并运用还是有差别的,也算情有可原。
第三第四两个进针点都被卡维设置在了胫骨远端。
“这个地方不错。”兰德雷斯看卡维挑中的平面位置,说道,“正前方和内侧都会遇到血管神经,前内侧正好可以进针。”
卡维标定位置,让人找来了两个垫子。一个用来点在德文克的右半片屁股下面,抬高右腿整体高度。另一个放在德文克的右脚踝下方,可以暴露更多的空间。
卡维没有说话,兰德雷斯和阿尔巴兰可能是见多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照做而已。但霍姆斯却表现出了极强的求知欲:“卡维医生,这么做是不是为了避免操作时碰到他的左腿?”
“嗯,算是吧。”卡维抬头看了他一眼,顺势又问道,“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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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怎么刚回答就反问了?
霍姆斯思绪有些乱,从上一次观看卡维手术就觉得他非常非常“成熟”。所谓的成熟不是那种靠短时间训练出来的为人处事的能力,而是长时间身份上和技术上的自信积累出来的态度。
就刚才短短几秒,一答一问间,卡维就完成了转场。动作语气非常丝滑,仿佛助手的提问和接下去的反问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霍姆斯知道这不可能,手术台和病床边的即兴提问是上级医生海量的工作堆出来的,是一种条件反射。在纽约,他有幸体验过几次,但都没办法和今天相提并论。
卡维就像个在手术台边工作了几十年带了无数学生的老医生,对所有情况都掌控自如
“嗯?走神了?怎么不说话?”卡维用钢针敲了敲霍姆斯的手背,“说话!!!”
“啊!对不起!”霍姆斯连忙道歉,“卡维医生这么做是为了能从各个角度处理患肢,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从其他角度插入钢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不太清楚钢针的具体用法,所以是瞎猜的。”卡维这次没看他,而是用手术刀切开了胫骨结节前方的皮肤,然后用拉钩牵开皮肤:“来,帮忙拉钩!”
外科的每一个操作都能影响手术效果,只是单纯的切开皮肤和皮下组织分离就已经是外固定过程中重要一环了:“切开皮肤后,我们要做分离直到胫骨表面给我骨膜起子
骨表面有一层骨膜,需要用骨膜起子掀开骨膜,最大限度将周围软组织扫荡干净,防止钢针钻入时引起软组织卷绕坏死。坏死就意味着感染,这是手术最大的敌人。”
单是一次拉钩就让霍姆斯受益良多,之后的钻孔和置入钢针就更是大开眼界了。他感觉要是自己没来巴黎,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手术场景。
当然整台手术中最兴奋的还是坐在观众席的威尔士亲王。
从卡维掏出整整两箱奇形怪状的钢制器械开始,他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不停地和利顿子爵讨论治疗方法:“你也做过急救员,我们伦敦的开放性骨折是怎么治的?”
“当然是截肢。”
利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手术台,说道:“上次和我们一起去打猎的凯尔斯男爵,你应该还记得吧。他不慎从马上掉下山坡,脚和这个家伙一样断了,骨头外露,当晚就被一个刚毕业没几个月的医生切掉了。”
“额,对,是有这么一回事。”伯蒂想起了那个家伙,“以后可以吹嘘是上了战场才这样的。”
“可问题是我们很久没打仗了。”
“那也可以是英雄救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