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卢玉玠这话刚一说完,便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家夫郎狠狠瞪了那笑出声的夫郎一眼,不着痕迹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料,心下一阵恼怒。
他家妻主张阁老虽和长孙枚一样,都是内阁重臣,但出身背景却有着天壤之别。
不同于出身于百年大族长孙氏长孙枚,张阁老家境贫寒,家中务农的母父靠着家中几亩薄田以及聘掉四个哥哥的出阁礼钱才一路供养她入科举,进仕途。
张阁老倒也争气,中进士,入翰林,熬了二十来年,最后成为了一朝阁老,不过她性子清高耿直,常常将文人风骨挂在嘴边,又不善经营置产之事,因此即使做到了一朝阁老的位置,日子却也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若是如此倒也罢了,偏生她聘的夫郎却是个最爱华衣美服,珍珠玛瑙的大俗之人,与不愿沾染半分铜臭的张阁老恰恰相反。
张家夫郎与张阁老相识于微末,同样也是出身乡野,或许是早些年过够了苦日子,在张阁老成为阁老之后,他自觉自己阁老夫郎的身份也随着水涨船高,因此开始逐渐显露其爱慕虚荣,好逸恶劳的本性来。
无论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都要比着官家夫郎的做派,要最时兴的来,可张阁老每月的俸禄就那么点儿,他再怎么榨也只能榨出那么点儿油水,于是又没钱又想要排场的他便在衣裳头面上下足了功夫。
买不起蜀锦,那便用松缎,反正颜色都大差不差;打不起赤金镯子,那便用金包银,反正从外面看起来都一样亮;珍珠粉太贵,那就买铅粉,涂上脸不都一样白嘛……
可尽管这些次一等的物件已经够便宜了,但京城米贵,居大不易,尽管张家夫郎费了不少功夫,将自己折腾得够呛,但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么几样。
偏生他又是个最爱往各种大小宴会里扎的,因此便常常出现同一件衣裳或首饰他却在不同的场合穿戴了数次的情况。
若是寻常时候,各家官眷都知晓他家中境况,又顾忌着张阁老的身份,只在私下嘲笑两句也就罢了,可今日他却偏偏要挑事撞到长孙砚的面前来,因此卢玉玠也就毫不客气地反击道。
“虽说陛下厉行节俭,但到底如今四海升平,国裕民强,张家夫郎到底是阁老内眷,大可不必如此俭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