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也不困。”观岑自然不肯,只能扶着长孙砚往榻边走去,“那郎君先在榻上坐着歇歇吧。”长孙砚这次倒是没有拒绝,拉着观岑在榻边坐下了。
“不知林大人伤得重不重,奴刚刚瞧见那一被子的血,当真是被骇了一大跳呢。”观岑将长孙砚的披风拢了拢,有些后怕地道。
“那姑娘说应是没有大碍……”长孙砚回想着淮云的说辞,犹豫着开了口。
“那便好……”观岑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往内室里看了一眼,而后压低了声音道,“郎君,你害怕吗?”
“嗯?”长孙砚一时没反应过来观岑怎么忽然转了话题,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向他,“怕什么?”
“怕林大人啊,不对,也不是怕林大人,就是她这样……若是你聘到林府后,她也是这样时不时浑身是血地来上一回,更甚者……”
观岑的声音忽然低得仿若呢喃,但在寂静的深夜里,长孙砚还是听清了他后面的几个字,“她万一回不来了……”
后面的话观岑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可此时无声胜有声,长孙砚自然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若是林惜一直过着这样刀尖舔血的日子,那未来身为她夫郎的自己岂不是日日都要担惊受怕?更有甚者,若是哪天林惜出了家门再没回来,那他这个已经和离过一次的人岂不是又要成为鳏夫?半生孤苦,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奴从前只听说刑狱司的林大人位高权重,百官敬服,因此在您与三皇女和离后,见着林大人竟然上门求聘,且她又生得那样一表人才,姿仪过人,还愿以那样珍贵的火蝉为聘礼,心里只以为是郎君你苦尽甘来,终遇良人。”观岑见长孙砚沉默不语,觑了一眼他的脸色,这才又斟酌着开口道。
“可今夜撞见了这么一出,奴才惊觉,林大人她虽看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却也是如临险道,如履薄冰,若是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异处,尸骨无存。”
“且虽说她是奉女皇之命,杀伐审理者也多是罪大恶极之人,但奴听闻,这种手上沾了太多人命之人,大都有违天和,损伤阴鸷……”
若是放在寻常的高门大户,观岑这样的一番话说出来,即便是主子再宽容,也得治他个挑拨妻夫关系,多嘴多舌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