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御清的计划中,她设想过无数次,与万俟琛再见时自己该做出的反应。
她应当先是惊讶,再流露出一丝喜色。
又或者冷落那人一阵,随后任由仿佛不经意间泄出的思念将伪装冲破,让重逢的模样变得生动。
可她唯独没有预设过场景。
更想不到她精心编织的重逢好戏,只能在淑妃的灵堂上演。
封御清身着一身素白,神色憔悴,宛若一朵被霜雪侵染的梨花,身形纤弱单薄,在看到万俟琛的那一刻,她空洞的眼神才有了点微小的变化,尽管并不喜悦,她也仍旧强撑着,朝万俟琛扯了扯嘴角。
肯定很难看。
封御清想到这点,将根本算不上笑容的表情收敛起来,“多谢将军前来吊唁。”
她哭了两日,哭到已经流不出眼泪,声音早沙哑不堪。
“殿下。”万俟琛看见她红肿的双眸,隐隐有些心疼,匆匆点头,问道,“瑄兄可是还不知晓此事?”
封御清沉默着摇头。
两日前发出的消息,现如今有没有到雍州都是个问题。
“节哀。”
万俟琛说完后也沉默了。
此情此景,再说什么都难免不合时宜。
他于是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殿下比起上次,似乎又消瘦了些。”
封御清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她转过头,视线落在棺椁上,不禁又红了眼眶。
过了一会儿,封御清才收回目光,让采苓在灵堂中守着,将万俟琛引到只有他们二人的庭院中,缓缓开口道:“我会为母妃守孝二十七月,此前之约,将军且当作无事发生吧。”
左右他们还尚未正式结下婚约。
计划因为这次惨剧被完全打乱,不得不从长计议了。
“我会与父皇说明。”封御清垂着眸,“只是劳烦将军白跑一趟了。”
庭院中安静地针落可闻。
“我可以等。”万俟琛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