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再次睁开双眼时,米海拉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座无人的小山丘上。
山下的风景因为家族生意上的事情见过几次,所以不算陌生。她记得这里是居拉菲埃瓦西方,匈牙利王国辖下的一座偏乡小镇,蒂米什瓦拉。
奇怪的是——自己的胸口虽然仍感觉隐隐作痛,但却已经找不到任何伤口了。
同时,身上原本沾满血迹的亵衣也被人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样式材质特殊,兼具柔软与贴身的白色短内衣——虽然这件内衣的布料面积少到在她看来甚至有些猥亵,但习惯之后还挺舒适的。
这些都与她记忆中的情况对不上,要不是她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嘴中那令人直欲呕吐的腥臭味,她甚至会以为之前发生的那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境。
但她仔细思索了半天,也没想起什么有用的记忆。
大概是某位路过的好心人,闲极无聊救了自己一命吧?
她如此猜测道。
至于是什么人会无缘无故闯进一位准子爵家中,还躲过无数守卫和宾客,独自一人来到主人新婚初夜的房间,然后毫无顾忌地推门而入,再无视惨不忍睹的凶杀现场,一看就知道是凶手,而且是特别凶残的那种的米海拉救出来,最后再躲过无数守卫和宾客,把她扛到距离居拉菲埃瓦将近两百公里外的蒂米什瓦拉,并帮她疗伤更衣呢?
米海拉并没有想那么多,她的小脑袋也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此时她的脑海,已经被一个极其忤逆的想法所占据——这个世上,果然不存在神。
自己与自己的家族一生都信奉着主,甚至恰恰就是因为这份虔诚的信仰而获罪,但他们侍奉的主在他们最需要祂时,却不曾帮助过他们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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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他们要的,仅仅只是一句:“我来接你了。”
连人都不可能残酷冷血到这种地步,更何况理应慈爱世人的神呢?
最最最重要的是——自己都已经策画得如此完美了,竟然还能差点被福尔考什残血反杀!这岂有天理?
显而易见,这个世上,不存在神!就算有,祂也只是个尸位素餐、毫无作为的浑蛋!
从这天开始,米海拉放弃了从小信奉的东正教,成为一名受世人鄙夷的无信者。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她对残酷不公的命运,所做出的微小抗议罢了。
对失去一切的她来说,“生”,早已是一个毫无希望、毫无意义的词语。或者说,她的灵魂早就已经在穆列什河畔,随着父母亲人一起前往了另一个世界。如今的她,只不过是一具被仇恨所驱动的行尸走肉而已。
现在大仇既已得报,尘便该归尘、土便该归土。
她唾弃东正教,就是为了能换张直达地狱的单程票,不至于死后还得去见那该死的神。
然而,米海拉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此时的她来说,“死”,竟然也成了一个难以企及的奢望。
她在被救出后的数星期内,尝试了上吊、割腕、撞墙、浸水、跳崖、吞枪、用肉身冲撞全速飞驰的马车,以及一口气吞下五条小臂粗的法棍等十数种方法,却都会在短短几分钟内“复活”。
多番寻死,也只留下无数痛苦的回忆,以及见到法棍就干呕的奇怪后遗症。
最终,她只能一边痛骂着耶稣,一边强迫自己接受这难以令人接受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