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合身的衣裳如今变得松松垮垮,穿着过大的衣裳反而显得他有些减龄,从前高大强壮的身躯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他素来看不惯那些瘦弱的男子,对他们嗤之以鼻,他觉得他们身上都少了阳刚之气,身为男子他觉得就该有魁梧健壮的身躯,可如今镜中的自己,竟成了他昔日里讨厌的模样。
“不合身了”,晏听拉着他的手把他掰转了过来,轻声道:“一会儿让织坊给你重做几身。”
他不满意自己如今的状况,可却又无可奈何,为了不让亲近的人为自己担忧,他只能强忍着一言不发,可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起,却让他难以消化。
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可晏听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所以他只能尽量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以此来减少晏海的心理负担。
“算了”,晏海失落的垂下眼帘,轻声说道:“不太想去了。”
他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如今的模样,哪怕身为少主的他,其实也无人敢对他说三道四,体格的落差使他难以接受。如今的他再也没有了往昔的傲气,像是被折断了羽翼,又像是被卸掉了爪牙,他被迫变得脆弱而又无能,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成了这世上最差劲的人。
这一病让他陷入了沼泽之中,不满于现状,却又无力挣扎,唯一让他感到一丝欣慰的是。晏听自用了余新康给他的药后,身子正在逐渐恢复。
“好”,同样的无力感也充斥着晏听的胸腔,他帮着晏海又把外衣脱了下来,陪着人坐回了床榻边,他温声道:“那睡会吧。”
正当晏海想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他立马正了正神色,说道:“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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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好点没”,晏涛推门而入,知道晏海畏冷,于是他进来后顺手关上了门,随后便朝里走了进来,边走边抱怨道:“妈的,你是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周淮……”
当他走进来时,晏听便已经站了起来,此刻正恭恭敬敬的伫立在晏海身边,可当他看见正襟危坐在床榻边的晏海时,却不由得愣住了。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晏海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但他却只能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蹙起眉,问道:“周淮怎么了?”
“大哥”,晏涛快步来到他面前,落坐在他身旁,他眉头时皱时松,眸光止不住的闪烁,满脸难以置信,喃喃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样?”晏海真的一点都不想看到别人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他微微偏过头,硬着头皮,强硬的说道:“不就瘦了点吗?等过几日我病好了,又就养回来了。”
“周庆元这杀千刀的”,晏涛的双眸在那一瞬就红了起来,他咬着牙切着齿,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愤愤道:“居然将你害成这样!”
被他这么一说,晏听也共鸣的感受到心脏传来一阵闷闷的疼痛,他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
“哥,都是我不好”,怒极过后,晏涛的神色立马又软了下来,他满怀歉意的说道:“若我当初理智一点,若我没对周庆元动手,他要是还活着的话,我们就一定能从他手中拿到解药,你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晏涛无比的懊悔当初自己的冲动,他也清楚正是因为自己当时太过于惊慌,太过于畏惧,才会失手杀了周庆元。正是因为他那一剑,才导致如今周淮与十二屿的站立完全调转了过来,他闯了下了难以弥补的滔天大祸,可代价却是由自家大哥替自己扛下了所有。
“有战必有伤”,晏海到底还是心疼他的,见他如此,他忍不住解释道:“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难料,周庆元的死也只是个意外,谁都没料到他会突然醒过来。若不是我,那就有可能是你,如果换做是你,我说不定也会给他一刀,所以无需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不,大哥不必安慰我”,被他这么一说晏涛心中的愧疚之意越来越深,鼻尖一酸,他摇了摇头,接着抬袖用力的擦了擦即将溢出的泪,随后坚定的说道:“此事确实因我而起,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周淮,他要是再不把解药拿出来,我他妈就弄死他!”
“无双”,见他要走,晏海立马抬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他是想活,可他也不想晏南坤为难,思忖片刻后,他还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温声提醒道:“别让父亲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