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金暮黎侃尔,“憨憨傻傻的,热心又实诚,我和梦天,还有当初那个小团队,都很喜欢他。”
郦新桐闻言,心里更踏实。
昱晴川很快回来,两人便不再说。
小二哥添来两盘凉菜、两笼小笼包和蒸饺时,金暮黎拿出一锭银锞子放他托盘里,谢他跑腿儿。
高档旅舍的服务人员都很通透,不会傻傻收钱道谢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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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看了银锞子一眼,没有马上伸手,笑眯眯地躬身道谢后,谨慎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金暮黎边吃边随意道:“没多大事,就是最近经常看到有锦衣卫在路上跑,有点好奇,想知道这里是不是有热闹可瞧。”
小二哥笑了起来:“这您可真是问对人了,咱们这儿不仅有来往客商传播消息,还有说书的蹲在酒楼茶馆到处讲,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知道朝廷那些事的,速度还那么快。”
昱晴川插了句跑题话:“他们是不是有信鸽?”
金暮黎瞥他一眼。
昱晴川缩缩脖子,低头猛吃薄皮馄饨。
小二哥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客官说的锦衣卫到处拿人之事,小的多少能道出一二。”
“拿人?”郦新桐睁大眼,“拿谁?”
“具体拿哪些人,小的不甚清楚,只知有人要为轷周志轷将军翻案,朝廷受理了,彻查之下,轷将军果真冤枉,当年弹劾诬陷他谋反的官员一个接一个被揪出,锦衣卫奉命拿人,连夜拘捕,离帝都远的外官,还要羁押回京,”小二哥摇头叹息,“斩首这么多年,怕是已经烂得只剩骨头,即便还了清白,人也不在了。”
郦新桐心里一震。
轷周志乃守边大将,谋反案不仅让轷家被满门抄斩,还牵连众多,加起来死了有近万人。
可说满城风雨,举国震惊。
她和夜循谦后来才知道,当年冤杀轷周志,除了有人制造伪证,朝廷也有心利用此事,故意将想杀之人陆续牵涉进去,送入诏狱。
北镇抚司专治的诏狱是什么地方?绝对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她有种直觉:此次不顾帝王和朝廷脸面为轷周志翻案,四处抓捕涉案官员,应该又是借机清洗。
金暮黎却没多大反应,好像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是谁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为轷将军翻案?”
“据说是斑陆城城主收到一封密信……”
小二哥把自己听来的都一一道出,毕竟这已经不是秘密。
金暮黎听完之后,自己在脑中把翻案事件重新整理了一下。
事情是由斑陆城城主周志通收到一封匿名信引起。
写匿名信的人不仅在信里为轷周志喊冤,还陈述了当年谋反案中的诸多疑点。
周志通看完之后,没把匿名信呈给朝廷,而是上奏求见长公主。
此举引起满朝哗然。
毕竟谁都没见过长公主,就好像她出生了,却从未存在过。
虽然长公主曾在斑陆城现身的事早已传出,但未亲眼所见,谁也不敢轻易相信。因为有传言说,出现在斑陆城的那位其实是替身,并非长公主本人。
真真假假,扑朔迷离。
想必呙纲新等锦衣卫更是三缄其口,对两年前的护驾之事只字不提。
朝中议论纷纷,官员们都等着下文。
结果等来等去,没等到皇上批复,更没等到长公主,只等来一柄砸向众人头顶的铡刀:翻案重审。
轷周志已经斩首,这会儿肉都腐烂成泥,怎么审?
没事,审不了死人,可以审活人。
而且,死人虽不能开口说话,却能开棺验尸,让骨头提供线索。
态度坚决又认真的内查外调,让当年负责弹劾轷周志的左都御史慌了。
轷周志案相关人等也慌了。
人一慌,就容易露马脚。
略微施点雕虫小技,谋害忠良、做贼心虚的人就会上钩。
再把嫌犯往诏狱一扔,嗬,有几人扛得住?
一个咬一个,就是一串。
一发不可收。
当年为弄死轷周志而明里暗里积极蹦跶的蚂蚱被一网打尽。
表面看起来都很顺理成章,但是……
金暮黎皱皱眉。
周志通有那么大的能量?
他乃先皇老臣,且仕途坎坷,能在耄耋之年被重新启用、在斑陆城实现他的价值,已是很不容易。
让朝廷打自个儿的脸为轷将军翻案这样的重大之事,一个垂垂老矣的小小城主,实难办到。
小二哥离开后,金暮黎和郦新桐互相交换想法,最后两人一致认为,应该是宁国公主暗中发了力。
毕竟,周志通求见长公主的折子呈上之后,没道理既无回应,还突然查起轷周志的陈年冤案。
百里钊行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大力协助边境反败为胜、打赢三场硬仗都无人得知她的行踪。
别人都是揽功,她却是推功。
计策是她出的,物资是她带去的,功劳却是各大将领的。
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事儿。
她才是真正的“隐形人”。
但也正是她有智慧有能力又执意隐形,不贪钱财亦不贪功,轻名轻利,才最被百里赓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