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院外站着十几个人,为首的女子头上戴着白玉嵌红珊瑚云鬓花颜头面,额间花钿形若杏花,嘴唇樱红,一身名贵锦缎,腰系着金丝软烟罗,无一不是彰显贵气。
周尧毫不避讳地收回打量她的目光。
元枝意瞧着她走过来,不由自主地冷哼一声,叉着腰,嘴角扬起嘲讽:“你便是那位住在菡萏院的姑娘?哼,姿色虽不错,这穿的是什么衣裳,这般小家子气?”
她捻起手帕,故作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眼眸之中露出厌恶的模样,警告她说:“你别以为住进菡萏院,就以为飞上枝头了,这知州府可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混下去的!”
周尧闻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一脸莫明的看向她,淡淡道:“你便是元知州那位贵妾生的庶女?”
元枝意捏紧了手帕,她虽然得宠,但母亲的身份终究是不正,她最是忌讳旁人说这些。
“你!”
周尧看着她的动作,眯起眼,声音上扬着:“二小姐既已经见我,怎的,还有什么体己话说?”
元枝意身旁的婢女昂着头,冷笑道:“到底是庄稼人,这般没有规矩!这里可是知州府!纵然你是知州大人带进院子里的,见到二小姐不光不行礼,反而这般咄咄逼人!”
啪!
周尧直接利落扇了她一巴掌,眼神里充满不耐:“你又是什么东西,敢置喙我?要说规矩,你不过是知州府的一个奴婢,哪里来的勇气嘲讽我?”
平日里在那些大臣面前 念及体面,不会轻易动手,但是不代表她没自己的气性。
啪!
趁婢女没有反应过来,她又忍不住扇了一巴掌,静静抬眸望向她:“庄稼人又如何?吃你家饭了?什么东西,若是没有庄稼人,你拿钱还买不到米!”
寂静了半晌。
婢女脸上落着两个清晰的巴掌印,气的胸腔起伏,她是知州贵妾的家生子,自小跟在小姐身边,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欺辱她。
婢女瞪着眼,扬手往她扇去,手预料的被周尧死死抓住。
周尧瞥见她眼底的杀意,继而盯着她的眸子浅浅冷笑:“不过是当了几年知州府的奴婢,飘飘然地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伺候几天小姐,自己便是小姐了?”
“你放开我!”
她眼神闪烁,拼命挣扎,那只手就像铁夹一般,将她的手臂稳稳固定住。
婢女见她身上颇有气势,侧头可怜巴巴的诉苦:“小姐,您救一救小桃,这个野蛮女人,实在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奴婢是小姐的人,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奴婢,便是打您的脸啊!”
元枝意原本一脸惊讶,被她一提醒,显然是怒意丛生:“大胆!你居然敢打本小姐的贴身婢女,实在是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
她招了招手吩咐道:“你们几个进去将菡萏院给本小姐砸了!”
几个家丁对视一眼,犹犹豫豫地不敢动手。
这菡萏院原来是老太爷居住的,是整个府内布置最好的院子,自从老太爷走了之后,这院子贵妾要了好几次都不曾要来,前几日老爷着人将菡萏院收拾干净,甚至还添不少好家具。
眼前这夫人怕是颇有来头……
为首的一个家丁,畏惧开口道:“小姐,这菡萏院,原是老太爷居住的,老爷特意收拾出来,让这位夫人居住在此……小的……”
他们是真的不敢动手将菡萏院砸了啊!
元枝意指着几个家丁,怒目而视:“你们几个,连本小姐的话都不听了,看来是想挨板子!”
家丁忙不迭的跪下请罪:“求小姐饶了小的!”
元枝意抬脚狠狠地踩在几个家丁的头上,呸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她抬手对一旁的几个婢女道:“你们去给本小姐砸了!出了事,我担着!”
小桃闻言冷哼一声,搂起袖子,招呼几个小丫头道:“小姐吩咐,砸了菡萏院,你们几个快去动手!”
说着她首当其冲地领着走进去,将茶具砸了。
木通站在一旁,眼里带着焦急:“夫人,怎么办?”
周尧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嘴角带着淡笑,凝视着她们,似是欣赏般的瞧着她们砸了这菡萏院。
笑话,又不是她出的钱,她没必要赶着维护。
元枝意一脸倨傲的看着她,仿佛是打了胜仗似的,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狐媚手段,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着将手帕一甩,领着仆从浩浩荡荡的扬长而去。
木通看着院子里狼狈不堪,屋内想来定然更乱。
她红着眼睛,委屈的看着她:“夫人,您方才为何拦着奴婢阻止她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