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牵我手的人是翔。
身为可爱系男生,缘司的手掌比想像中更厚实,和翔有点不同。他的手光滑柔嫩,摸起来相当舒服,可能是经常保养的关系。
「总之我们先散散步吧?」
他牵着我的手,从市街走到无人的街道。
这样真的不好。
我心中还有翔的位置,并非真心想要忘记他。
可是,缘司并不坏。
他感觉是真的想谈恋爱,只是没喜欢过人。
既然如此,我是否也该为自己的心意做个了断?
我停下被缘司拉着走的双腿。
「对不起,缘司,我还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
缘司似乎凭这句话就明白了一切。他微微一笑地放开我的手,确认起智慧型手机。
「差不多了吧……」
他轻声呢喃,我没听清楚他说的话,正想开口回问时,背后传来着急的声音。
「──光!」
*
我从小就喜欢独处,不会特别交朋友,下课时间不是读书就是睡觉,自愿当一个边缘人。
是光踏进了我的领域。
高一的时候,我们同班又坐在隔壁,所以光拼命找我聊天。
「唉,你是哪所国中的?」
起初我选择无视。
可是,她好像以为我没听见,一直缠着我不放。
「唉,你是哪所国中的?」
「……」
「唉,你是哪──」
「听得见啦。我哪所国中跟你有关系吗?」
我对她这么冷淡,她不可能还来找我说话。以前遇过的人都是这样,我以为光也会如此。
然而,未来的我会逐步认知到,光才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你在跩什么啦!」
「……!」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超出常理。
将自己觉得正确的做法贯彻到底。
将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统统破坏。
校内的女生着迷于这样子的她。
「喂,藤谷!你不是跑很快吗?接力大赛帮忙当最后一棒啦!」
「我不要!一定会很累!」
「那你不要每天一看到我就死命逃跑!」
每天我们一见面就是吵架。跟现在一样。
不过,我们的关系在高一校庆时突然产生变化。
我和光原本就都是不服输的类型,无法坦率面对对方。
其实我们早就对对方有好感,连吵架都很愉快,每天都期待见面。
「罗密欧和茱丽叶要由谁演~?不用问了吧~!」
虽然我嘴上在制止大家,假装生气,心里却非常期待跟光一起做点什么。
升上高中,我第一次交到这么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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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出于自愿,都是光强迫我认识的。感觉比想像中来得好,现在大家也还是我重要的朋友。
于是,我们以那场话剧为契机开始交往。
之后每天都在一起,光说她要练习做菜,希望我帮忙试吃,天天做便当给我。
我诚心发誓不会做出轻率之举。
我们虽然常吵架,次数跟交往前比起来逐渐减少,有时甚至会散发粉红泡泡。
正因如此,一吵起来就会非常严重。
第一次大吵,是因为我在约会当天睡过头。
除了那一天,我总是等人的那一方,因此我以为光会原谅我。错就错在我不该这么轻浮。
「抱歉,我迟到了。走吧。」
「咦?就这样……?我那么期待,你却迟到了……!」
「你平常也都会迟到啊。」
不是的。
光确实会迟到。
然而那是因为她在用心化妆和弄头发,想要变可爱一点,不知不觉过了我们约好的时间。
我则是睡过头。
还是睡回笼觉睡过头。
同样是迟到,感觉却不一样。
一个是因为喜欢而迟到,另一个则是被窝的诱惑胜过对对方的喜欢,因为睡过头而迟到。
两者天差地远,感觉到差异的光一定很不好受。现在我能体会她的心情。
起初道歉时,老实说我没什么诚意。我心想反正光也会迟到。
可是后来我明白了光的感受,知道必须好好道歉,学会附上礼物向她赔罪。
爱情表现因人而异,我认为花费「金钱」、「时间」和「劳力」是很好的方式。
而这是跟光学来的。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正值梅雨季的六月。
那个星期,光的伞在回家路上被强风吹坏。
所以我记得这件事。
我将在约会途中买的伞,送给闷闷不乐的光。
「给你,你的伞不是在这星期被吹坏了吗?」
心意传达到了。
幸好我努力找了适合光的伞。
光微笑着接过伞时,正好开始下雨。
「刚好!我马上拿来用!谢谢你,翔!」
跟她重逢时,她还在用那把伞。
我很高兴她依旧那么珍惜它。
不知不觉交往了三年,我以为我们往后也会永远在一起。
光在学校相当受欢迎,不分性别。
不少人明知道她有男友,还跑去跟她告白,觉得自己搞不好有机会。
与此同时,我也因为光的影响,变得比较常跟身边的人接触。
值得感激的是,至今以来与受欢迎三个字无缘的我,也有了被告白的经验。
但我已经有光了。
我当然没有答应,可是……
「喂,翔,你什么意思!我朋友告诉我你偷偷跟学妹见面!」
那是我被告白的时候。
高中毕业、升上大学后,学妹有话想对我说,把我叫了出去,但说明情况等于在公开处刑鼓起勇气向我告白的人,我不知道该不该通知光。
「你最近变得受欢迎了,找到比我更好的对象就要把我一脚踢开是吧!」
这种说法使我当场理智线断裂。
明明只要讲清楚就好,我却忍不住怒吼回去。
「你才是,其实你已经找到更好的对象了吧!」
性格倔强的我们丝毫没有让步。
当时不像高中那样,身边有愿意阻止我们且代替我们说出真心话的朋友。
双方吵得越来越激烈,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也听了很多。
「我本来就只是因为校庆的气氛才跟你交往!就算你劈腿我也不痛不痒!」
若真的只是校庆的气氛使然,不可能维持三年。
用点脑就会明白。
我却想跟她斗嘴。
「我也是!每天都要吃你做的难吃便当,超痛苦的!」
我知道自己是个大烂人。
听到这种话,光不可能不受伤。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