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看着地上那颗属于青随佛子的头，八面鬼戎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原来赮毕钵罗一直拿在手里的，是自己部下死不瞑目的头颅。

他的目光缓缓上移，看向赮毕钵罗背后生有红色菩提叶的长剑，依照脖子上的切口，青随佛子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直接斩首，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渡者青随佛子，实际身份为你安插在西煌佛界都鬼族卧底，想以四禅天之一的身份渗透佛界。阿弥陀佛，吾说的对吗？”

看着侠菩提那张平和的笑脸，八面鬼戎实在是想不明白，青随佛子在佛界潜伏如此之久，怎么会说暴露就暴露？

到底是哪里露了马脚，难道是有人泄露？想到这里，八面鬼戎看向释至伽蓝的方向，不过他真正看的，是近月观音。

连身为欲界第四天主事的谴弥勒都会叛变，自己这边出现卧底反水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但他看了看跟释至伽蓝站在一起，脸上震惊并不比旁人少多少的近月观音，最终否定了这个猜测。

“你是怎么发现的？”

对方的身份比青随佛子还要特殊，如果近月观音想反，根本不用单独去告知侠菩提青随佛子的卧底身份，以他跟释至伽蓝的交情，这位圣衡者会是坦白的第一选择。

“咚。”

侠菩提将定光梭罗的尾端立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金光粼粼的菩提叶不断闪烁着圣洁华光，照到八面鬼戎脸上时显得无比刺眼。

“此人毕竟是鬼族，就算有一身佛功护持，天佛原乡刚刚经历佛力暴动，让一名鬼族走进浓郁躁动的佛气之中，如何不会被发现？”

“好，好一个尸罗十佛！”

见大势已去，八面鬼戎抬足一踏，地面顿时烟尘四起，众人不得不先顾及眼前迷眼的沙尘，等烟雾散去后，八面鬼戎早已不见踪影。

而作为曾经被八面鬼戎委以重任的青随佛子，对方根本就没有管这个部下，那颗死不瞑目头颅上沾满了尘土，就那么孤零零的倒在地上，无人问津。

“想不到渡者竟然是……唉！”

法畏金刚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同修竟然就是鬼族安插的卧底，要知道四禅天与二圣之间不仅仅是同个组织，他们年少时都为尊佛门下，是本该交付信任的师兄弟。

可他们一同共事这么多年，双圣之中出了八面鬼戎，四禅天里出青随佛子，若是仔细思考鬼族对西煌佛界的渗透，他们的高层之中竟然皆有敌人的卧底。

如此局面，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兄长，这头要如何处理？”

赮毕钵罗随意瞄了眼地上的头，转身询问侠菩提，若不是被叮嘱要保留尸体的特征，确保能让让别人认出这是青随佛子，不然他动手的就不是用剑，而是直接一掌打碎。

听到赮毕钵罗的问题，侠菩提没有第一时间发声，因为根据他对西煌佛界的了解，接下来会是……

“既然是西煌之事，便由吾来处理。”

释至伽蓝站出来，先是向着侠菩提点点头，接着俯身半跪在地上，将青随佛子的头颅捡起，并用自己的衣袖将上面的沾染的尘土和血污净数擦净。

“佛乡里面如何了？”

见事情解决，一灯禅走上前询问天佛原乡如今的情况。

“佛乡诸位一切安好，鬼族卧底并没有对大家造成什么危害。”

倒不如说，是青随佛子还没来得及对他们造成什么危害，就被侠菩提顺着对方的谎话引走给解决掉了。

之前宋甜儿看到了金光，其实就是赮毕钵罗出手斩杀敌人时产生的。

“圣衡者打算如何处理？”

“吾会给他寻一处地方安葬。”

释至伽蓝将手掌覆上青随佛子的眼帘，口念一声佛号把这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不是吧，对他这么好。”

情公子终于缓过劲来，走到释至伽蓝身边。

“吾说圣衡者啊，这可是骗了你们所有人的卧底耶！”

“但他也是吾的师弟……起码曾经是。”

因西煌佛界如今的高层都属同一师门，除去卧底成为圣怀者的八面鬼戎比释至伽蓝要大一些，被他称为师兄，其余人的入门时间和年龄皆小于自己，在曾经共同修学的那些日子里，也一直是他在照顾师弟们。

“圣衡者……”

虽然释至伽蓝面上不显，但熟悉他的近月观音和法畏金刚都清楚，此时他的心中早已满是悲戚。

“不用担心吾，我们还有八面鬼戎要处理。”

虽然这次他们没能抓到八面鬼戎，但最起码他们已经明白对方藏身于中原的意图，既然八面鬼戎想借道佛乡，就不会再离开去往别的地方，他们只要守在京城这一片区域便可。

只要敌人有行动的目标，他们就能找到与之对应的处理方式，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与八面鬼戎死守。

———ing———

西域沙漠，欲界。

“竟然真的……该死！”

因为鹿灵那一个插曲，让迷达和阎达意识到局面可能已经变得不可控制，为了印证心中猜测，他们只得先放弃战场上的行动，匆匆赶回来。

小主，

在运起功体疗伤的时候，他们发现自身伤势的愈合速度竟然变慢了，能第一时间调动的魔佛力量也大不如前，就像是被谁夺去了一部分力量。

而当迷达发现自己无法再通过魔佛密咒联系霁无瑕的思维时，他便明白对方真的成功了。

波旬三体之间的联系被切断，灵佛心再也保证不了神心魂不死不灭的神话，现在的他们，已经成为是能被杀死的存在。

事到如今，哪怕他们再如何强大，再有什么奇异的神通都没有用了，一个能被杀死的神，还算什么神？

“疯子……”

心中的担忧成了现实，迷达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此刻他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目眦欲裂，让这张原本英俊出众的面目都显得有些狰狞可怕。

“砰！”

“都是一群疯子！”

一掌下去，青铜质地的台架顿时四分五裂，可见出手者用力之大，心中怒意滔天，迷达怒的不仅仅是玉菩提的谋划，还有霁无瑕绝情的行为。

正道用花言巧语哄走了欲界女琊，玉菩提用自己的魂飞魄散换来了波旬不死不灭的破局执之法，雄图霸业的愿景难以完成，而最后打造出这场针对魔佛波旬困局的人，竟然正是魔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