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竑,字公度,号休庵、戅庵,湖北江夏人,生于河州,明朝名臣。进士,授户部给事中,豪迈负气节,正色敢言,土木之变后奋臂率众击毙王振党羽、锦衣指挥马顺,名震天下。也先入犯,受命受御京城,擢右佥都御史,寻督漕运,再抚淮、扬,致仕后居家二十年。
王竑,少年时期就表现出豪迈的性格,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作为读书人,王竑勤奋好学,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座右铭。二十六岁的王竑考中进士,或许皇帝清楚王竑的性格,让他到户部担任给事中。给事中为正八品文官,官衔虽然不高,但权力却不小,跟御史差不多,负责弹劾百官,监督六部大臣,甚至连圣旨都可以驳回,这一职位,仿佛为王竑量身打造,他对此非常满意,工作积极负责,只要抓住证据,连皇帝都敢怼,更别提文武百官。
太监王振,仗着英宗的宠信,飞扬跋扈作威作福,后来升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更加嚣张,一些大臣称王振为翁父,并且争相讨好。王竑对王振恨之入骨,多次上书弹劾,奈何英宗不搭理王竑,依旧把王振视作心腹,对王竑的弹劾置之不理。尽管王竑得罪了王振,但王振没能把他怎么样,毕竟王竑的工作就是劝谏皇帝,弹劾他认为有问题的大臣,包括宦官。
英宗在王振的一顿忽悠下,不顾群臣反对,御驾亲征,敌人是侵扰边关的瓦剌大军,出征之前,按照流程,英宗让弟弟朱祁钰监国,以防不测。既然劝不住皇帝,只能选择服从,为保证明英宗的安全,随行人员的阵容比较豪华,既有精通军事的兵部尚书,也有负责后勤的户部尚书,另外还有内阁学士。但是,英宗竟然不许文武大臣参与重大决策,一切都由太监王振说了算,群臣敢怒不敢言。
因为王振的愚蠢安排,错过撤退的最佳机会,也先率领瓦剌军队追来,明军仓促应战,战死者不计其数,只好躲到土木堡。在此之前,怒气滔天的护卫将军,直接把王振砸死,一泄心头之恨,王振虽然死了,但眼前的危机没有解决,最终发生土木堡之变。
噩耗传到京城,大臣们炸开了锅,郕王朱祁钰赶紧召集群臣开会,商议如何应对,王竑也众多开会人员中的一位。右都御史率先发言,请求郕王下令诛杀王振全族,其余人员纷纷附和,表示赞成右都御史的建议,并说:“若不奉诏,臣等死不敢退。”郕王朱祁钰,哪见过如此阵势,不知如何是好,打算暂停会议,改日再商量。郕王的犹豫不决,激起了大臣的愤怒,他们堵着大门不让郕王离开,明代两百多年最严重的一次朝堂斗殴就此开启,主导者并非武功高强的武将,而是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文官。
郕王惊呆了,只好让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前去王振家抓人并抄家,马顺呵斥群臣退下,性格暴躁的王竑再也忍不住了,他冲着郕王喊道:“马顺与王振是一伙的,陷害忠良的事没少干。”而后开启暴走模式,抓住马顺的头发,用尽全力扇他的脸。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让人目瞪口呆,只见硬汉王竑抱住马顺的脸,狠狠地咬下去,生生咬掉一块肉,其余大臣看王竑出手了,没有站着看热闹,而是加入殴打马顺的阵营,活活把马顺打死。
马顺比较荣幸,成为明代唯一一位被文官在朝堂之上打死的锦衣卫指挥使,如果当时有吉尼斯纪录的话,马顺必然榜上有名。王竑没有停手,红着眼说:“宦官毛贵、王长随,也是王振的心腹。”此时郕王朱祁钰已经吓傻了,二话不说让侍卫把毛贵、王长随拉出来,王竑等人又抡起拳头一顿猛打,直到把毛贵、王长随打死才算完事。
冷静下来后,王竑感觉自己闯祸了,虽然马顺、毛贵等人该杀,但未经刑部审讯,他带头把人活活打死,违背朝廷律法,藐视郕王的存在。新任兵部尚书于谦,眼看郕王要离开朝廷,死死拽住郕王的衣服,请他给群臣一个说法。话句话是,就是让郕王宣布马顺等人罪有应得,殴打马顺的大臣无罪,朱祁钰看于谦的架势,不答应肯定不行,于是说:“诛乱臣,所以安众志,廷臣忠义,朕已知之,卿等勿以德言介意。”
王竑因带头打死锦衣卫指挥使之事,也被提拔为佥都御史,还奉命镇守居庸关。后来,王竑担任淮安、扬州、徐州巡抚,并兼理两淮盐税。凤阳、淮安等地发生水灾,王竑开仓放粮赈灾,但灾民数量太多,向朝廷求援也来不及,于是一心为民的王竑,让徐州广运仓的宦官开仓赈济灾民,宦官断然拒绝。既然如此,王竑再次展现出硬气的一面,对那位宦官说:“要么你主动开仓,要么我把你打死,然后主动向朝廷请罪。”宦官不敢不从,只能打开广运仓,灾民对王竑感恩戴德。事后,王竑上书弹劾自己,毕竟越权办事,不符合朝廷规定,但为了百姓,他一点都不后悔。
劳苦功高的王竑,却随着朱祁钰病故,朱祁镇再度复辟,人生骤然反转。他和英宗的梁子,那叫极深,王竑是景泰帝的旧人,又是殴死英宗心腹马顺的“凶手”,接下来的境况可想而知。果然英宗复辟后,于谦问斩,王竑也没得跑,先被除名送到江夏监视居住,后来又送回家乡,憋屈了好些年。但英宗万没想到,这番反攻倒算的后果,却是自废武功,军事干才王竑被罢后,北部边防防务越发不像样,南方漕运也运转得糟糕,继瓦剌后崛起的鞑靼孛来部,更是轮番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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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天顺五年,忍够了的明英宗,只好咬牙重新启用王竑,先让他提兵北上,在红崖子把孛来一顿暴揍,一年后又回任漕运总督,把漕运又整治得通畅。当王竑回任漕运总督时,当地乡民奔走相告,夹道数百里热情迎接,是年夏天,王竑又碰上百年不遇旱灾,眼看大旱蔓延,王竑不顾一身病痛,在烈日炎炎之下,恭恭敬敬的求上天下雨。这孤身求雨的情景,还被当地乡民绘成了各类图画,代代立庙流传。
伴随着这蒸蒸日上的威望,王竑也仿佛找到了第二次青春,等到英宗过世,朱见深登基后,更给了王竑极高的尊崇,将他官升兵部尚书。在这个新岗位上,王竑一如既往尽心竭力,除了大力整顿国防,严打****,就是选拔人才,名将韩雍,就是来自他的举荐。这段时间,正堪称是王竑宦海生涯里,最为风光的时期,但就是在这样的风光中,一直深受信任的王竑,却再度辞官回家,而且这次是永远退出,再没回来。
这个意外情况,是因为王竑与内阁首辅李贤的矛盾已不可调和,王竑重点推荐的几个官员,更是被李贤极力反对,结果王竑一怒撂了挑子闹辞职,没想到闹了几个月,朱见深顺水推舟真批了,而后的二十多年里,先后有一百多奏折,举荐王竑出山,朱见深却都没答应,一直到弘治年,这位大明土木堡事变后,顶梁柱般的能臣病故在家,享年七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