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阵,萧元彻有些不耐烦起来,斜睨着苏凌催促道:“怎么样......想出来了么?”
苏凌点了点头,这才收敛了嘻嘻哈哈的神色,朝萧元彻一抱拳道:“不知丞相您......以为收降周昶有多大把握呢?”
萧元彻沉吟片刻,方道:“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军已经完全占领了天门关,那周昶如今依然被我军俘虏,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他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吧......”
苏凌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遂道:“那丞相,您认为周昶又识多少时务呢?”
“这......他是一个聪明人,伯宁呈上的调查你们也都看了......他遭受了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在沈济舟的阵营之中,又遭人排挤......我想,良禽择木而栖,招降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难度吧......”萧元彻似乎颇有信心的说道。
苏凌确实淡淡一笑道:“丞相所言的确很有道理,但是,世人虽有言良禽择木而栖,但亦有言忠臣不侍二主啊......还有,若是周昶真的如丞相所言,是一个很识时务之人,那他必然知道,沈济舟之前数倍兵力于丞相,却还不是丞相对手,一败再败,只能逃回渤海城,为何还要在半路阻截丞相呢?”
“这......也许是职责所在......”萧元彻一怔道。
“职责所在,或许也说得通......但是丞相可曾想过,天门关守关之主将乃是吕邝,而他周昶不过是吕邝的副将而已......吕邝早就放弃抵抗,整日醉心虚无缥缈之中,麻痹自己,他周昶为何还要顽抗到底呢?”苏凌又问道。
“这......”萧元彻一时哑口无言。
“再有,周昶明知沈济舟那数十万人马都不敌,而这天门关区区不到两万兵马,他却敢跟丞相您抵抗到底,若真的识时务,应该早就大开关门,迎丞相入关了才对......为何他却没有那样做......难道仅仅是因为,天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苏凌觉得,不尽然吧......”苏凌一字一顿道。
“行了,不要跟我打哑谜了,苏凌......你的意思是?......”
“小子的意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小子觉得,周昶虽然识时务,亦知道凭着天门关,和天门关他手中这些少的可怜的士卒,是绝对挡不住丞相的,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更以副将之位,主动担起整个关城的防御阻击的重担,那这个周昶,就绝对不是一个轻易屈服的人......识时务与投降二者之间,并不是一件事情......由周昶种种的行动和决断来看,那些之前他所有受到的不公正和排挤,他虽然心里清楚,却还是没有忘记,他的主公是沈济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证明,他对沈济舟,或者对渤海的忠诚......这样的人,怕是不会轻易被招降的......所以,小子担心的是,丞相虽有招降之意,可周昶他却已经打算以死明志了......”苏凌缓缓说道。
郭白衣也点了点头道:“主公......苏凌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啊......之前我军围困天门关时,亦采取过一些攻心的战术,想让天门关守军不战而降,我军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天门关......于是,我军曾派下了不少的谍子,潜入天门关,联络早就潜藏在天门关的谍子,一方面在关城中造势鼓噪,动摇军心和民心,另一方面更是深入军中,以言挑拨周昶和沈济舟的关系......起初,这个计策十分有效,天门关的确如我们料想的那般开始人心浮动,敌方军中亦有很多将官和士卒,也生出了开门献关的想法......”
郭白衣顿了顿,有些遗憾道:“可是,这种状况不过持续了不到三日,那周昶却突然下令,逮捕了几名军中中层武官和天门关中有心投靠我军的几个大户,将他们绑至关城之上,当着全体百姓和士卒的面,痛斥他们的行径,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全部斩首,更将他们的首级悬挂在城门上......他这样一来,整个天门关原本想要投降的风气,为之扭转,上至武官,下至普通士卒和百姓,再无一人敢言敢想投降,反倒是同仇敌忾,死守天门......无奈之下,我军才做出了最后总攻的决定......我军主力几乎全部压上,和周昶和整个天门关人人皆兵,竟跟我军相持了许久,才被我军攻下了关城城门,继而我军还陷入了十分残酷的巷战,仅仅巷战......我军便损失了不少的人马......到现在,天门虽然安定下来,那也是我军强势弹压所致啊......回想起来,这小小的天门关,却是抵抗我军最为坚决的地方啊!”
“所以,想要周昶投降......实在是不太容易啊......”郭白衣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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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彻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
苏凌又似提醒道:“丞相,周昶被我军俘虏,他如今到底会不会投降,咱们也不能完全确定......但,咱们不是没有参照啊......丞相可忘了沧水关守将蒋邺璩乎?再远一些,丞相可是忘了拿面北而死的审正南乎?”
“这......这也不尽然吧......那张蹈逸和臧宣霸不是已经为我所用了么?”萧元彻犹自不死心道。
苏凌一笑道:“张臧二将,是彻底的被沈济舟伤了心了,看清楚了沈济舟嫉贤妒能,听信小人的嘴脸,更是由于那郭涂在沈济舟面前搬弄是非,所以,他们为主公所用的原因,不是他们背弃了沈济舟,而是......沈济舟容不下他们了......”
“那苏凌,你觉得收降周昶之事,是绝无可能了?”萧元彻有些无奈道。
“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这只是苏凌基于现有的情况进行的猜测......或许,小子把事情想得复杂了......想要他周昶投降,为丞相效力,就要知道周昶心中所求的是什么,只要以此做出一些文章,事情另有转机,也未可知......”苏凌缓缓说道。
萧元彻闻言,这才眉头舒展,哈哈笑道:“苏凌此言,甚合我意,既然如此......劝降周昶的事情,就交由你小子全权负责了,务实大功告成才是......”
“我......”苏凌闻听这事又被萧元彻赖到了自己的头上,顿时后悔得想要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不长记性啊,嘴怎么那么欠呢,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么?
苏凌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道:“不行!不行......小子觉得无法胜任,丞相还是找个巧言善辩的大才吧......苏凌就不掺和了......好不好......”
萧元彻一瞪眼道:“我上哪里去找什么巧言善辩之人......我麾下,巧言善辩能胜得过你小子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吧......”
苏凌闻言,抢过话道:“怎么没有......苏凌觉得郭......”
郭白衣顿时感觉出不对味儿来,这苏凌是要临时把自己抓出去顶他的差事啊,郭白衣赶紧道:“主公圣明,苏凌虽然平素不怎么着调,但是之前张臧二将都是苏凌说项的功劳啊,苏凌实乃我军能言善辩第一大才也!白衣认为,苏凌绝对可以胜任!”
尼玛!郭白衣......你奶奶的腿儿的,太不地道了吧。
萧元彻哈哈大笑,与郭白衣对视一眼,做了决定道:“那这第一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等咱们回到天门关后,苏凌即刻去说降周昶,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