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还悠然自得,到后来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
只得一边焦急的踱着步子,一边朝着工事大门前不断张望。
眼看日头便要偏西了,仍旧不见何四的影子。
杨恕祖心急如焚,以为着必然出了什么岔子,何四和那些人不回来也就罢了,可是这进宫的凭证,还在他的身上,万一......
杨恕祖越想越不安,就差自己出宫寻找了。
就在杨恕祖惴惴不安,胡思乱想之时,猛地看见龙煌台工事远处一群粗衣人在何四的带领下朝着这边过来了。
粗粗看去,人数果真不少,约有一百多号。
这一百多号人,虽然穿的有些破旧,但人人倒也精壮。
不仅如此,这些人还很守规矩,四人一列,整整齐齐,皆低着头,安静的向这边走来。
杨恕祖这才大声唤道:“何四,这厢来!”
何四老远看到杨恕祖正喊着自己,忙对人群道:“加快速度,先去见过大监!”
队伍速度加快,不一时便来到了杨恕祖身边,何四赶紧行礼道:“哎呀呀,大监等急了吧,这一百来人不好集中,因而耽搁到现在,杨大监宽恕则个。”
杨恕祖忙一摆手道:“凑齐了就好,便是他们么?”
何四点点头道:“杨大监,这些人都是毛手毛脚的流民,要不大人先训个话,然后让他们赶紧干活。对了,这里面还有十个工匠。”
杨恕祖闻言,更是大喜,一拍何四的肩膀,哈哈大笑道:“这便更好了,何四!等着龙煌台/完工,本官会好好抬举你的!”
何四满脸是笑,忙一躬道谢。
杨恕祖恢复了神气,迈着方步,端着上官威严,走到这一百人近前,清了清嗓子道:“诸位,眼下这个工事,乃是天子亲自下的旨意,修建的龙煌台,是为了一月后的大晋百年盛会龙煌诗会准备的场地,诸位能够参与修建,却是三生有幸的大事情!本官向来不可扣工钱酬劳,而且还比其他地方给的多,给的及时,只要大家好好干,一门心思的为天子出力,酬劳奖赏自然少不了大家的!”
这百余人闻言,皆呼啦啦的跪下,口中全是称赞杨恕祖为官为民的话语。
杨恕祖心里痛快,这才让他们都起来,又问了何四哪十人是工匠,何四一一指引了。
杨恕祖这才吩咐这一百余人归何四统一管理,让他们下去立即投入工事建造中。然后又把十名工匠留下。
何四见杨恕祖说完,这才领了这些人下去。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这龙煌台顿时有了热火朝天的气象。
杨恕祖喜不自胜,又将图纸摊开,让这十名工匠看了。
这十名工匠真就有些本事,看了图纸,各抒己见。
真就比杨恕祖这个门外汉有见地。
杨恕祖喜出望外,吩咐了他们到各处监督建造,这才觉得高枕无忧,拧了鸭子腿,又闭眼哼曲品茶起来。
天色渐渐黑了,初春夜晚的风还是十分冷的。
杨恕祖被一阵风吹得只打哆嗦,不由得又紧了紧衣领。
便在这时,何四笑着走了过来。
杨恕祖十分亲切的拍了拍旁边的椅子,俨然将何四看成了自己的心腹道:“来,这边坐了,这里还有些茶水,你自己倒了喝!”
何四也不客气,谢过坐了,倒了一卮茶喝了,更是赞不绝口。
他见杨恕祖冻得缩头缩脖,这才嘿嘿一笑道:“大监,您可是官身子,这大晋的官员们,现在可都在自己家里,想来不知道抱着哪房小妾风流快活,满室春暖呢,大人何必在这里受冻吃苦呢?”
杨恕祖口打唉声道:“何四啊,你有所不知,你以为本官愿意在这个鬼地方守着?只是这龙煌台可是大事,无论天子还是司空都十分重视,我更是这里的匠作大监,我不守在这里能行么?”
何四微微一笑道:“小的自然知道杨大人一片公心为国,可是这龙煌台修建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对吧,后面可还有将近一个月呢,难不成大人一直守在这里吹冷风不成?”
杨恕祖一笑道:“只要龙煌台能顺利完工,我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何四这才压低声音道:“大人,天色已黑,前半夜还好,后半夜却是寒冷难捱的,这里也没什么大事,眼下工匠和劳力均充足,更不是之前缺人的时候。小的的意思是,不如大人现在回去,暖衾红帐,不比这里强上许多,更可以缓缓乏,小的在这里替大人盯着,料想半夜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啊?”
杨恕祖闻言,心思被这何四说的活络了。
他已然从龙煌台开工之日到现在没日没夜的守在这里了,眼下也真的累的不行。
偏巧自己更是个文弱书生,何曾吃过这般苦。
只是他仍有些不放心道:“你自己在这里,能行么?”
何四一拍胸脯道:“杨大人把心放肚子里就是,小的修建各类宫室建筑也不是头一次了,再说了,这一百多人也是小的找来了,小的在这里守着,万无一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杨恕祖又想了一阵,这才道:“如此,好吧,我回去一晚上,明早早来,今日便要辛苦你了!”
何四嘿嘿一笑道:“大人哪里话来,杨氏一族,乃是天下名阀,能为您出力,是小的前世修来的福气。”
杨恕祖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何四胸脯拍的山响,打了包票。
杨恕祖这才心安,又等了一阵,等天完全大黑了,这才在夜幕的掩映之下,离了皇宫,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