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一出,便是震撼全城的结果。
第一道,传令于撼山军及益城守备军全军,太守大人言说永昌之现状,先失河玉城,后失兴城,仅余两城之地无力抵挡离郡三十余万精锐,当此外夷入侵之际,为免人族内战消耗,也为保全将士性命,太守大人决定自去尊号,降于离郡,离郡太守已承诺永昌全军,上至将军,下至士卒,军级军饷尽皆不变,接受整编之后,归属离郡永昌新军,在接到离郡太守虎符军令之前,全军静默。
于是乎,益城内外,数万精锐便在巨大的震撼之中,茫然失措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而在那种对未知的迷茫之下掩盖的,则是根本说不清楚,也无法揣度的复杂情绪,有愤怒,有不甘,有沮丧,有悲哀,更有矛盾之下隐隐然不能与人说的庆幸。
毕竟,打仗就是要死人的。
而面对离郡,永昌死得人还少吗?
如果说第一道旨令,是在数万军队内部掀起惊天波澜的话,第二道旨令造成的影响,就要大得太多太多,可反倒是这第二道旨令,造成的效果,却几乎可以称作波澜不惊。
这一道夏宫永昌太守孟娇阳,针对永昌郡全体百姓发出的最终旨令,在益城范围,经由许许多多的宫廷侍者们公鸭般的嗓子,在空荡的大街上被反复宣唱,而这座被严令戒严的益城,数百万子民,好似没有任何反应。
只剩下城市四方响彻的宣旨声音,好像一个错误一样,被一遍又一遍的提起。
旨令之上,太守大人言说,永昌孟氏作为永昌一地唯一的执掌者,已历五十二代,简述历代主要功绩之后,自称其功难望先祖项背,其能难比先辈万一,值此四夷动乱天下不宁的时代,他与孟氏已无力肩负守土一方的责任,为免更多百姓流离失所,为使永昌迅速恢复安定,太守大人愿为民自缚,将一切罪过归于己身,降于离郡,以求百姓无罪,子民平安。
相比较前两封旨令波澜与暗涌,对永昌一地的影响深远而言,第三封旨令就是实实在在的雨入江海,了然无痕了。
这一封旨令被宫廷侍者们誊抄了许多份,直接投递至如今尚在的世家贵族们府上,在被门房仆从们颤颤巍巍的接过去以后,就再没有引起任何多余的波澜。
好似面对昨晚一夜的隔墙血腥之后,所有的权贵人家全都大彻大悟,对于除去生存以外的任何事情,都看得开了一般。
一场寂静的喧嚣,好似荒谬的闹剧,却又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