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没有着急回答淮中。
她轻轻抚摸着雕在小烟斗上的q版小凤凰,又吸了一口,抬头,慢慢冒着烟儿,假装自己是个小烟囱。
她这才发现,天上的云儿竟有些不一样了。它们仿佛从中间被劈开,分成了左右两堆,中间是不见一朵云的空荡。
又好似是云儿们闹了别扭,分裂成了对立的两伙儿,彼此不搭理,兀自生着闷气。
左边的云看起来霸道,人多势众,脾气还不太好。
风儿聚在它们那里,它们乱撞,粘在一起乱飞;水汽也在它们那儿,它们飞得低,看起来厚重;雷电也藏在它们中间,随着碰撞摩擦,时不时闪烁一下锐利的电弧。
看得出,它们是渴望雷霆狂风的降雨派。
而与之对应,右边则大抵是喜欢风和日丽的晴天派。
只见右边的云朵懒洋洋飘着,东一朵西一朵,像午睡的咸鱼。
没有风儿带着它们移动,它们不在乎;没有雷电给予它们霸气的妆点,它们刚好喜欢白色;没有水汽赋予它们降水的威能,它们正好不愿辜负水汽的期许。
红儿低下头,不再去看这泾渭分明的天空,去看朝自己走来的淮中,去看他的右眼。
她明白,与自己说话的正是这只眼睛。
“你为什么不和刘黑宝打,他 一走了就要和我打。”红儿皱眉问道,“是因为你砍了他一刀,所以你不知道怎么应对他?”
“那凭啥和我打,是不是欺负人?”
淮中没说话,只是踉跄走着,边走边甩着菜刀。随着粗重地喘气,他嘴里的口水被一缕缕吹起,但一端始终黏在嘴上,稀稀拉拉,宛若犯了狂犬病的疯狗。
“你现在虽然提升很大,但你打不过我。”红儿试图劝说,“这些天的格斗训练你又不是没有参加,每次你都被打哭,哄都哄不好。”
“而且你被打哭的事儿我都没有和别人说,我还特意把刘黑宝排在你前面,每打你之前先把他打晕,让他偷听不到。”
“你现在身上好脏,我不想和你打,不然我就把你被打哭的事儿说出去。”
淮中脚步一滞。
“你看,你现在就是拥有理智的。”红儿鄙夷道,“你这个行为,和冲着家人耍酒疯的人有什么区别?”
“难道你情绪不稳定了,就能拥有随意发泄的特权吗?”
“我相信你砍刘黑宝是为受圣躯影响的无理智行为,但你现在就是纯粹恶意地发泄了。”
“就像上次你打孙阿普,你尝到了甜头。”
淮中停住了脚步。
他脸上一阵抽搐,左脸上的肉团激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肉刺,像咆哮的开水。
他左眼恶狠狠睁大,眸子里的血丝甚至隐隐爬出了眼眶,像虫子窝;右眼紧紧闭上,眉头痛苦地下垂,像忏悔室。
“我的枕头下面……有五十布鲁。”淮中用那可怕的声音说。左眼暴怒,右眼轻颤。
红儿笑了,点头示意淮中打过来。
淮中怪叫一声,疾奔而来,嘴上的口水丝丝尽数甩到了脸上,像扑向猎物的猎犬。
他奔至红儿身前,手中菜刀倒握,从下而上朝咽喉割去,俨然是想废掉她说话的能力。
红儿身影消失,淮中砍了个空。
下一瞬,红儿出现在他身后,头朝上脚朝下,以倒挂金星的一脚狠狠踢向淮中的左侧脖颈。砰的一声,淮中狠狠拍到地上,脑袋着地。
脖颈上有淮中的血肉,也有圣躯的黑线,他们都有了剧烈的反应。黑色面具和左眼在剧烈蠕动,暴怒;而右眼里,隐隐渗出了泪花。
一声不类人声的怒吼响起,淮中翻了个个儿,狠狠一刀朝着正变换姿势准备落地的红儿砍去。
红儿挑了挑眉,她没想到淮中的反应居然有这么快。她个攻击方都没落地,结果他个被攻击方居然先缓过来了。
红儿脚尖着地,再消失。淮中菜刀去势不变,转了个圈,狠狠砍向身后。
但红儿出现在了左边。她提膝踹脸,在极近的距离曲腿发力,布鞋几乎陷进了淮中的脸中。
淮中激射出去,滚了好几个跟头才止住势头,一颗带血的牙齿留在了红儿身前,陷进泥缝。但他手中菜刀依然紧紧攥着。
淮中再冲,再被踢飞,几次三番的循环,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红儿只用脚,仿佛是一位陪着狗子消耗精力的铲屎官,好让它不要拆家;而淮中则宛若一条精力无穷无尽的二哈,时不时冲过来扑主人一下,然后被教训。
就是看起来血腥了点。
淮中已经面目全非了,脑袋肿得像猪头,黑色面具都有些兜不住左脸了。红儿好似在测验他恢复能力的极限,一直在往他的脑袋上踹,每一脚都使足了力。
中途马天宇过来了,他悬浮在空中,抱着膀子好奇地看着。
就是很奇怪,他换了一身新衣服,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
红儿疑惑地扫了马天引一眼。哪有打着打着打着架,还出去洗个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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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那面具怎么弄的?看起来很拉风啊!”马天引冲着淮中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