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忽而,空中传来一道笑声。众人只觉那笑声虚无缥缈,雌雄难辨,可等那发笑之人开口,这庭中又凭空添了几分阴森冷意。
“南宫庄主,久违,久违。”
“果真是你。”听闻声响,南宫孤舟当机立断,飞身而起,将檐梁尽数斩去。
众人只听得一阵嘲哳刺耳的铁器摩擦之声,那丝线根根断裂,凌空飘落,有如一场霖霖赤雨,艳丽近妖。
庭前,长靴无声点在棺木之上,“唰”地一声,折扇一展,那一身鸦青色长袍的青年喟叹道:
“唉,庄主当真无情。若不是清途经此地,乍闻贵庄今日有喜,当真要错过这一桩姻缘盛事了......”
南宫孤舟站在庭前不出一语,只冷冷盯着他,谨防他还有何等杀招。
“此等喜事,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倒是让清这贺礼备得仓促了些......”那青年又是一声叹息,只是将折扇点在手掌中,弯起一双桃花眼,盈盈笑道,“不过么,虽然仓促,也算是清的一点心意,还望庄主笑纳。”
众人顺着他的扇顶看去,所谓“贺礼”,竟说得是这十口棺材?!
随着青年话音落,他身后齐齐出现数十人,皆系黑衣黑袍,衣摆上绣着金色月轮。
万寿宫!
梅晏清!
众宾客神色大骇,却不知这万寿魔宫如此胆大包天,今日问剑山庄大喜,他们竟在此招摇现身,还以木棺为贺,当真是嚣张至极!
小主,
南宫孤舟当即低声唤道:“老白。”
“庄主。”白头翁适时现身,他一贯着白衣,与今日喜事不衬,便一直藏于暗处。
“查。一处也不能放过。”
这梅晏清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问剑山庄,想必早已在某处设下暗桩,虽然此时已经无暇顾及旁的,可南宫孤舟眼中素来容不得沙子,当即命白头翁前去搜查密道。
——竟将暗桩修到了问剑山庄,当他这问剑山庄是什么客栈驿馆,来去自如么?
“哼。”南宫孤舟眼中寒气逼人,沉声说道,“笑纳?本庄主和尔等邪魔歪道可没什么交情。”
“哈哈哈哈哈哈——”那梅晏清闻言,却也不恼,竟仰天大笑道,“不愧是万人敬仰的...南宫大英雄。”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既是贺礼,何不一看?”
众人一惊,只觉一阵凉意攀上心头。
——那棺材里,难道还有什么物事?!
南宫孤舟面色一沉,登时一脚踢开一棺盖,只见其间赫然躺着一人,面色泛青,气息绝无,俨然死去多时。
只见那南宫孤舟像是将双眼一阖,神色苍凉。有胆大之人心中好奇,凑近一看,顿时惊叫道:
“这不是霍老么?!”
众人心神一凛,连忙前来探看,皆认出此乃宁州铁血门的霍老前辈。南宫孤舟不疑有他,逐一开棺察看,面色却愈发沉峻,宁州白虎堂余堂主,绝天门阮长老,永州张家家主,扬越儒侠方明空,汀州解家双俊,芳菲剑伍夫人,还有……
南宫孤舟登时如五雷轰顶,因着那棺木之中,正躺着薛家家主的小儿子,薛长庆。那与发妻极为相似的面容此时灰白僵硬,胸前血迹干涸凝固,昭示着他已然身陨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