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大那日斥骂禾草,就因为禾草同他顶嘴,平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这丫头居然敢跟他顶嘴,这个他就不能忍,她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赔钱货,给她一碗饭吃,她就要感恩,他是夏家的一家之主,只有他说话,她听着的份。
她身上流着夏家的血,不能忘本,一切要以他这个大哥为先。
夏老大这人没什么本事,可是对自家妹子和婆娘,脾气却大。
那日回了家后,心头的火气仍消不下去。
王氏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家的,咱家这个姑奶奶以后只怕不简单哩!你看见没,好几次她来咱村,都是坐的马车,那马车又大又宽敞,哎——魏宅可真是豪横,连个下人出门都有马车坐。”
男人听了,往桌上狠狠一拍,瞪眼道:“他魏宅再豪横又怎样,那也得有命去享受,不是禾丫头救了他们家少爷,他们家就断根了,那些钱还能带到土里不成?”
王氏拊掌道:“谁说不是哩!可禾丫头已经不是咱夏家人,过了契的。”
夏老大扬了扬头,一只手搭在桌上,乱糟糟地敲着桌,一条腿跷在另一条腿上,缓缓转动脚踝,继续道:“区区一百两就想把人把发了?咱们是他家的救命恩人,他们家的那些钱不该分咱们一半?”
“谁说不是呢。”王氏眼珠滴溜溜,看了看她男人的脸色,说道,“要我说,姑奶奶只怕是故意同咱们嚷嚷,这样就可以摆脱你我了,趁了她的意。”
夏老大鼻子里冷冷嗤两声:“想摆脱?哪里那么容易,除非她把她一身血流尽,一身骨碾碎,否则永远摆脱不了!”
过了些时日,夫妻二人就听说禾草被魏家少爷抬了姨娘,于是合计一番前往魏宅。
夏老大和王氏被引路的下人带到前厅,并上了茶水。
“二位稍候,禾姨娘就出来。”
夫妻两人忙站起来,哈腰点头:“不急,不急。”
过了好一会儿,桌上的茶水已见了底,就在二人探头舒脑之时,三五个丫鬟簇拥着一个青春女子行来。
“适才有些事,让哥哥嫂嫂久等了。”
禾草看了眼装茶点的盘子,只剩一点残渣,眼一睁,呵斥道:“你们就这样待我家人?茶点和茶水都没了,也不知道给舅爷换?敢情一个个都装死呢!”
女子停了停,指着一个下人,又是一顿骂:“天王老子还有草鞋亲,你们不就是仗着我娘家不富,倚势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你们就错了主意,等回头我告诉少爷,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其中一个长相机灵,衣着鲜亮,年纪稍大的丫头上前道:“姨娘说哪里话,这宅子里谁敢小瞧了您去。”
大丫头说罢,对着下面的丫鬟们呵斥道:“姨娘发话了,一个个还木站着,还不去重新上茶,摆上茶点招待舅爷、舅奶奶。”
禾草冷笑一声:“思巧,你是个乖的,落后到少爷面前,我也说不了你什么。”
女人嘴角挂着不温不凉的笑意,余光扫过夏家夫妇,呵!这一次,我要让你们认得我,让你们以后一想到我,就肉疼……